两人都没再睡着,等待着天亮,等待郁宁进晟都、进皇宫。
当亲眼看到那个少年健康快乐地出现在他面前时,郁斐紧绷许久心弦松松,但依然很紧张。
在餐桌上,他没跟郁宁说过话。
到武场,他犹豫犹豫再三,终于在郁宁想阻止郁北征和席廷打架时,伸胳膊挡住他。
那刻,谁也不知道他有多紧张。
郁斐应声,还是没能从窗口移开视线。
见状,皇后说:“真不要去接宁王吗?”
郁斐犹豫下,摇摇头。
苏曼在他脸上看到种近乎是害怕情绪。
她想到当时给她出主意,成功让她追上皇上少年,没有言语,扶着皇上躺下。
夕阳西斜,阳光渐渐退去,昏暗慢慢袭来,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个人。
“皇上,皇上您怎这早就醒?”
郁斐被皇后扶起来后,立即看向窗外。
“天还没亮呢。”秦曼给他披件外衣,“您又做噩梦吗?”
郁斐摇头,他没做噩梦,他又梦到小时候那个画面,六岁小郁宁眉眼弯弯地把只受伤小狗抱回家。
等到皇上病重消息,接着再也寻不到他,那瞬间他慌乱得不知所措,连轮椅上腿都在颤抖。
所有兄弟都怨他,他们关系比郁宁进太学之前还淡漠。
找不到郁宁第二天,小六也消失。
他们在晚翠园找到他,他正个人坐在滑梯后哭。
他过去伸手要拉小六起来,被小六巴掌拍开手。
问他,为什不能耐心等等。
他们都知道这皇位,郁宁坐不久,为什不能再等等,让他好好坐几年,完成他心愿。
他不知道。
他不知道他们父皇会做出这样事。
父皇走之前见最后个皇子确实是他,父皇跟他说是,他答应他事做到。
他害怕郁宁看他眼神是疑惑冰冷,更害怕郁宁根本不看他。
“大皇兄,不能再打!”
房间里很暗,苏曼在被子底下拉住皇上手,说:“没想到宁王都要有王妃。”
皇上绷紧下颌线,冷哼声。
皇后不由笑道:“您怎和三王爷样,不像是宁王要有王妃,像是要嫁女儿样。”
“他确实像是把弟弟当儿子,不是。”皇上没那紧张,“他是弟弟,是最好弟弟。”
他声音轻缓温柔,“因为小七,才知道弟弟是这好存在。”
“梦到,梦到成只狗。”
皇后不禁笑,“那可不就是噩梦吗。”
不是噩梦。
他笑笑没解释。
“您再睡会儿吧,天还没亮呢,宁王要中午才进晟都。”
他盯着那只手沉默良久。
在很多年以前,有两个小男孩带他滑滑梯,他曾把他脆弱毫不保留地在他们面前安心展露。
小六怕他冲下来跌倒,早早冲过来抱紧他。
现在他恨恨地拍开他手,不曾看他眼。
等人都走后,他攥紧袖子低下头,眼眶终于酸。
父皇答应他事是要把皇位给他,他筹备二十年承诺。
可那时,马上要坐上皇位是郁宁。
他疑惑又不安。
他不能辜负父皇和母族二十年筹划,也不想郁宁真出什事。
天人交战中,是他自私和懦弱维持平和,他不提醒也无法面对,在王府躲好几个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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