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里,萍花也不睡,她骨碌从炕上爬起身,穿上鞋拎着梅婶子杀猪袋就出门。
便是这样,阿姊第二天还是要拖着发虚身体给全家做饭洗衣,完全没得将养,恶露不断,她婆家不舍银钱去抓药,就让她流着血去做工,现在瘦得都没人样!
还有前街三娘子,经年累月被她男人打骂,身上天天都带着伤。前些天她男人又输钱,斧子砍她半条胳膊,没熬两天人就没,扔下儿女,小闺女被他男人卖给人牙子还债。
萍花看得多,就不想嫁人。
她知道哈斯勒待自己如亲姊妹,原想着伺候他报答梅婶大恩,但哈斯勒不愿意,她也不能强求。
她其实是不知道自己还有什路,就浑浑噩噩,过天算天,什时候熬到解脱,下辈子定不做女人。
摸身下,她来得匆忙,也没什家当,现在正合衣躺在炕上。
原以为半夜会冷,可这炕却直温热,烤腰背舒服得紧,她都有点出汗。
“婶子,也想干那个劁猪活计。”
黑暗中,萍花轻声道。
她声音略有些哑,是小时候在楼子里哭坏嗓子,长大也没变过来。
可今天听那个少年矩子说完,萍花头次感觉人生有点希望。
原来在这个地方,女人也能活,也能挺胸抬头活!
她们隔壁住着都是样苦命婶子、姐姐,可她们不但能养活自己,还给自己挣下个容身之地!
她们走在坞堡任何处,都没人对他们指指点点,相反还会笑着打招呼,就跟男人也没甚区别!
她要学会劁猪!她定要学会劁猪!她要干得比任何人都好,她要给自己挣房子,不挨饿受冻,报答梅婶恩情,哪怕不靠男人,她也能在这个见鬼世道里活下去!
她出生就是在楼子,从小看都是赤裸裸皮肉买卖。要不是她脸上有印子,楼子里鸨娘也不可能放她出来,说不定现在早已开张迎客。
可就是这样,张屠户和她婆娘还打着让她伺候傻儿子主意。
她夜里也不知道哭多少回,只恨自己身为女儿身,除嫁人就没有别活路!
可嫁人就能活?
张屠户隔壁家阿姊,去年嫁个卖油郎,天天在婆家油坊里干活,稍不如意就要挨打挨骂,怀着孩子也累得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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