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子弯在煤气灶上搅动着锅里什东西。他尤其记得他老是肚子饿,吃饭时候总要吵个不休。他常常次又次哼哼唧唧地问他母亲,为什没有更多吃,他常常向她大喊大闹(他甚至还记得他自己嗓门,由于大喊大叫过早地变音,有时候洪亮得有些奇怪),他也常常为要分到他些吃而伪装可怜相。他母亲是很乐意多分给他些。她认为他是个“男孩”,分得最多是当然之理;但是不论她分给他多少,他总是嫌不够。每次吃饭时她总求他不要自私,不要忘小妹妹有病,也需要吃,但是没有用。
她如果不给他多盛些,他就气得大喊大叫、把锅子和勺子从她手中夺过来,或者把他妹妹盆中东西抢过来。他也明白这做,他母亲和妹妹得挨饿,但是他没有办法;他甚至觉得自已有权这做。他肚中辘辘饥肠似乎就是他理由。两餐之间,如果他母亲防卫不严,他还常常偷吃食物柜上点点可怜贮藏。
有天发巧克力定量供应。过去已经有好几个星期、好几个月没有发。他还十分清楚地记得那珍贵点点巧克力,二两重块(那时候仍用磅称),三人分。应该分成等量三块。但是突然之间,仿佛有人在指使他似,温斯顿听到自己声如洪钟要求,把整块巧克力都给他。他母亲叫他别贪心。接着就是没完没哼哼唧唧,又是叫,又是哭,眼泪鼻涕,劝诫责骂,讨价还价。他小妹妹双手紧抱着他母亲,活象只小猴子,坐在那里,从他母亲肩后望过来,瞬着大眼睛悲伤地看着他。最后他母亲把那块巧克力掰四分之三,给温斯顿,把剩下四分之给他妹妹。那小姑娘拿着巧克力,呆呆地看着,好象不知它是什东西。温斯顿站着看会。接着他突然跃身跳,从他妹妹手中把那块巧克力把抢走就跑到门外去。
“温斯顿,温斯顿!”他母亲在后面叫他。“快回来!把你妹妹那块巧克力还给她!”
他停下来,但没有回来。他母亲焦虑眼光盯着他脸。就是在这个时候,她也在想那就要发生事,即使他不知道究竟是什。他妹妹这时意识到有东西给抢走,软弱地哭几声。他母亲搂紧她,把她脸贴在自己胸口上。这个姿势使温斯顿意识到他妹妹快要死。他转过身去,逃下楼梯,巧克力捏在手中快要化,有点粘糊糊。
他以后没有再见到他母亲。他吃巧克力以后,觉得有点惭愧,在街头闲荡几个小时,饥火中烧才驱使他回家。
他回去就发现母亲不在。那个时候,这已成正常现象。屋子里除他母亲和妹妹以外,什都不缺。他们没有拿走衣服,甚至也没有拿走他母亲大衣。到今天他还没有把握,他母亲是不是已经死。完全有可能,她只是给送到强迫劳动营去。至于他妹妹,很可能象他自己样,给送到个孤儿院里去,他们把它叫做保育院,这是在内战后象雨后春笋似地出现。她也很可能跟他母亲起去劳动营,也很可能给丢在什地方,无人过问而死。
这个梦在他心中仍栩栩如生,特别是那个胳膊搂保护姿态,似乎包含这个梦全部意义。他又回想到两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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