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里直不太好受。钟惟这人太不像个人,像鬼,像戏台上人物。她每每和她相处,都拿捏不住她念头。她俯首于现实,她沉湎于戏台,两相交错太久,会让人觉得喘不过气。
二楼雅座上,杨谦南他们已经聊得差不多。
傅筹捞起自己外套欲走,“你今天到底找干嘛?”
“找你聚聚。”杨谦南给他敬杯茶,“喝完再走?”
傅筹披上外衣理袖子,说“得吧,忙着回家陪老婆”,抬脚就走,走出两步又回头,没好气地说:“下半年和姚馨大婚,请柬就不发,你记着来。”
温凛迷茫地转身,“什?”
“听说你文章写得不错,很有名气。”钟惟倚在隔板上,眼角笑意勾人,“你要是觉得杨谦南对做得过,就帮写首歌词。曲子来谱。”
“你还能唱吗?”
“说不定哪天能呢。”钟惟看她目光像隔着层纱,如烟如雾。
温凛看得头疼。她拿她们这样随心所欲,不按牌理出招人,总是束手无措。
她有意回避话题,主动指指外边,说她现在在这里,教小朋友弹吉他。
温凛以为自己绽出个笑,但其实没有。
“……挺好。”她说。
她们实在算不上什朋友。
温凛内心也不太喜欢钟惟。她觉得她是那种什都可以豁得出去人。她无意评价钟惟是非,只是觉得,她们终究不是类人。
声音,从钢琴到长笛,从古筝到吉他,中西合璧。技法生疏学员弹得磕磕绊绊,和外面戏楼声音完美混杂。
温凛边听着这些声音,边慢条斯理地洗手。
有时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,听着满世界无关自己声音,会觉得莫名安定,莫名地有幸福感。她看着镜子,发现自己嘴角溢着丝笑。
她没有想到,会在镜子里看到暌违许久钟惟。
这个洗手间位置很偏僻,钟惟踏进来时候没料到里面有人,往镜子里瞧,竟然是温凛。
“不是说上半年?推迟?”
傅筹神色讳莫如深,有几分难言:“还能
良久,她问:“你什时候要?”
钟惟突然笑起来。
她好像是喝酒来教课,神经质地笑好半晌,话里挥散着酒气:“你是不是平时接活儿接傻?问你要首词,没时限,随你高兴。五年,十年,只要还活着,你随时给。”
温凛潦草答应下来,拿走她联系方式,便匆匆赶回戏楼。
穿越戏台上二楼,好像穿越出才子佳人将相王侯。
但她忘不掉医院里血腥那晚,以及后来,杨谦南给她绝望。
温凛急着逃避这片心里阴霾,扶着门框想出去。
“温凛。”
钟惟叫住她。
她回头,只看见钟惟素面朝天脸上泛起抹妖冶笑,对她说:“你帮写首词吧。”
她们有种诡异缘分,无论在哪,总会莫名其妙地碰上。
钟惟穿简单衬衣牛仔裤,原本是进来抽烟。见她,把烟头慢慢地碾灭在墙上,好像料准她有话要问。
温凛怔愣许久,迟疑道:“你嗓子好,能抽烟?”
钟惟笑声。
听她笑声能发现,和从前有些微不同。那是种人为破碎,藏在她嗓音深处,说话时感觉不太出来,但唱歌,这种差距就如置身显微镜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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