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将送到床上?”叶犹清忽然问,她抬眼看着少女,声音温和,却让人听不出情绪。
少女又是愣,连忙摇头:“姑娘命守着绣娘赶工,待回来时,您已经睡着。”
叶犹清点点头,心中疑虑,却没再开口,起
“幸好姑娘醒,今日可是下聘日子,您若是缺席,定会被国公惩戒!”少女关切道,怀里捧着堆布料,“这衣裳绣娘方才赶制出来,快些换上,不然便来不及!”
下聘?按照齐朝律法,旦下聘礼,便是非要同那个秦望成亲不可,叶犹清阵后怕,神情愈发凝重。
“镜子。”叶犹清低低道。
“什?”少女愣怔,双目微张。
“镜子。”叶犹清又重复遍。
她方才昏倒在地,可又怎会躺在床上?
且眼前景象未变,她依然在此处,睁眼便回现代想法落个空。
她不得不让自己彻底相信,自己穿越。
“大姑娘!”叫喊声从耳边传来,叶犹清侧过头,瞧见床榻旁跪个二八年纪少女,小脸瘦削,梳着双髻,发髻上各点串珠花。
叶犹清还没说话,那少女便忽然惊讶地叫唤:“大姑娘,你这额头怎……去寻大夫!”
随着关门巨响,辞柯跌跌撞撞跪坐在光可鉴人石砖上,她低低痛呼声,衣衫沾薄尘,略显凌乱。
抬眼,只留扇精雅木门,辞柯眼神凌厉,看会儿,这才以手掌撑着地,吃力而又优雅地起身,用指尖磨平肩上绫纱。
“还猜测变聪明,原来还同往日样蠢。”她轻轻道,纤腰挺直,“狗咬吕洞宾,既然不信,死,也是活该。”
与此同时,木门内。
叶犹清几乎在关门瞬间就已然背过身,顺着门框滑落在地,她咬紧牙关,忍受着大脑被撕裂疼痛,破碎景象流泄而出。
少女连忙爬起来,把拽过妆奁上铜镜,塞进叶犹清手中。
铜镜表面有些斑驳,却依旧能够看清里面面容,眉毛狭长入鬓,凤目半合,深茶色眼仁儿藏在睫毛下,眉骨略高,眼窝深邃,朱唇紧紧抿着,好像带笑意,实则凉薄。
和从前样,又有些细微差别。
接受自己变成另外个人似乎也并非很难,尤其在参观完那样真实且漫长生之后,叶犹清看着镜中自己想。
只是这具身体处境,实在水深火热些。
她说罢便要起身,叶犹清忙伸手将她按住,道:“没什,方才磕下,头发挡住便看不见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说没事。”叶犹清又道,扫少女眼,随后坐起。
少女被她这眼神看得愣,顿时不敢再有异议,只得暗中疑惑,不知自家大姑娘何时有这般气势,令人不敢置喙。
许是要嫁给秦小将军,高兴过头,她想。
她像个冷漠旁观者,看着叶犹清欢欢喜喜嫁入秦府,却在大婚之夜独守空房。
看着秦望夺走她嫁妆,坐拥莺莺燕燕,却碎银都不给两。看着被唤作母亲憔悴妇人在寒冬活活冻死,看着国公府尸体横陈,大火渐熄。
画面最后,周辞柯面对她,笑得眼泪婆娑,随后毅然转身,跃入炙热滚滚火海。
……
不知哪里喊声响起,叶犹清猛地睁眼,怔怔地盯着架子床上雕成云状承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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