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犹清盯着她,没有动。
怜儿垂眸将碗放在膝上,尖尖脸比往日所见红润点,她轻声道:“你吃些吧,你不知自己伤口多深,流好些血,若是再用点力,怕是骨头都断。”
“你向皇家放出消息?说在此守城是?”叶犹清问。
“没有。”怜儿急忙摇头,险些洒手里粥,“那日送信时你盯着,除去那只能随飞信鸽,再没有别东西。”
“直在城中没有离开,昨夜听说你被关押,这才……”她捏紧手里碗,“方才出去戴将军原本便是皇城司首领,也是寸步不离皇帝暗卫心腹。”
不知道过多久,腿上光影已经移到窗下,门忽然被敲响,随后便被推开,已经换便服男子走进来,秋风将落叶卷入屋中,叶犹清睁开眼,慢慢将头抬起。
“叶姑娘。”男子手里端着个托盘,放在桌上。
“等会儿寻个女子来,喂姑娘吃下。”男子低声说。
见叶犹清不回应,他有些踟躇,随后自顾自道:“西夏已经退回原州,等养精蓄锐日,今夜便会进攻,想必夜便能夺回。”
“你同个罪犯讲什。”叶犹清抬眼将他打断。
马蹄急促轰鸣,应当是西夏在逃跑,齐国大军包围城池,号角声响彻长空。
耳边不断传来孩童哭声,似乎有人在呼喊,到最后都化为蚊虫嗡鸣。
再醒来时,浑身疼得令人瘫软,身下坚硬冰凉,后背靠着东西将她肌肤勒出条印子,硌得发慌。
她竭力动动脖颈,听到咔嚓几声脆响,眼前适应光线,发现自己正坐靠在个小屋里,屋子满是灰尘,身后床榻铺被褥,后背正抵着床沿。
这房屋很陌生,不是那座小院,也不是嗣荣王府,地砖是灰土堆积成,微弱光线从窗缝里挤进,只能照亮叶犹清腿。
“同是,是上司。”她怯声道。
叶犹清半信半疑,但也没有力气多问,她疲惫地看眼窗下阳光,开口:“能扶去那边?”
怜儿连忙点头,她转身放下粥碗,手扶着叶犹清左手,另手捏着她衣衫,将她从地上拉起。
女子因为受伤和疲累而身体羸弱
“姑娘怎会是罪犯……”男子声音很轻。
“不是罪犯,你们关押又是为何?”叶犹清嘴里不饶人,将他说得哑口无言。
过片刻,他才道声姑娘保重,随后转身离开,叶犹清轻蔑地瞧着他背影,男子刚走出去,便又有人进门,这次是个女子。
叶犹清起初没有看她,直到女子翩翩走到桌前拿下粥碗,随后跪坐在她身侧,露出还残留着红痕鸡蛋清儿样手腕。
抬头,果然是怜儿,她圆红唇,将勺中粥吹凉,随后放到叶犹清嘴边。
她觉得即便是扭动脖颈都疼得发抖,最后只能放弃,仰头躺在床板上,右手臂伤口已经被包扎,但仍然不能动作。
锁链还在,不仅手腕,就连脚踝都被绳索绑住,好像她是什随时能够挣脱锁链武林高手似,防范甚严。
叶犹清忽然想笑,自己如今这状况,同之前怜儿没什差别。
四周安静得要命,这院落像是只有她个人,但她能够感觉到旁人气息,应当是守在门口禁兵。
日出,她想,然后闭上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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