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皇子提及皇帝病情时,不仅不带担忧之色,反而眉宇间流露几分狠然和畅快。
这般很好,叶犹清想,不被情感牵绊才是成大事前提,六皇子此人行事够狠,爱憎分明,心里虽有良善但并不过分,是个做皇帝好料子。
更难是,她身为女儿身,从小到大乔装改扮,坚韧之力可想而知。
“但是……”六皇子面上呈现几分怒色和挫败,“从当日说亲之事猜测,父皇心里还是倾向于太子,太子上有皇后撑腰,下有朝中拥护,无论说什,他才是父皇眼中继位不二人选。”
六皇子手背青筋显露,忧心忡忡。
叶犹清速速起身,正防备着,忽闻声熟悉“姐姐”,这才睁大眸子,快步迎上前。
“你怎来?”叶犹清边说边示意十里重新关门,讶异地看着被鹤氅遮挡大半张脸六皇子。
六皇子脸上血色寥寥,蓝色鹤氅将她衬得清隽俊逸,但也遮盖不住憔悴,叶犹清忙伸手请她坐下,看向门外。
“放心,瞧着无人盯着才敢进来。”六皇子接过十里倒茶水喝口,“其实早就想见姐姐,奈何次次有人守着,根本不敢露面。”
叶犹清点头轻笑,正好她需要知晓宫中消息,六皇子来得算是极巧。
犹清只是表面平静,将手里纸张翻看遍之后,便起身沿着小院四角踱步,不知走多久,直到十里被她晃得眼晕,伸手将她拖回石凳才停下。
“小清,你可是在忧心那件事?但如今时机未到,是你说们只需等着便好,往日瞧你最是安稳,怎这几日总魂不守舍?”十里将手里茶杯放进她手里。
“有?”叶犹清笑笑,接过茶杯暖手,“不过是无趣而已。”
十里嗯声,眼里满是不信。
十里见叶犹清闭口不言,就也没再挑明,话锋转:“对,方才信差送来那边消息,说批精铁已然备好,不日便能运往边关。”
“以你身份,般情况下想要继位自然困难,但若兵出奇招,也
“如今宫中如何?”叶犹清没有耽误时间,开门见山问。
六皇子闻言也正色,将手放于膝盖上,低低开口:“那日提议后,父皇已经派戴将军带着几队亲兵前往边关,如今也该要赶到,希望戴将军前去后,边关局势能有所变化。”
“两年多时间,其实西夏早已是强弩之末,西夏优势在于军队精壮训练有素,整体比起中原勇猛许多,但弱势也极为明显,便是粮草远远不及齐国那般丰富,虽然胜多败少,但很难持久。”叶犹清说。
“故而对于战事并非很担心,更担心是朝中争夺。”叶犹清敛眉认真道,“皇帝身体如何?”
六皇子愣:“父皇对外隐瞒病情,但据贵妃娘娘说,他如今身体愈发羸弱,遇风便会风寒许久,连民间名医都被秘密请去看诊,却仍不见好。”
说着,将封信递给叶犹清,里面只有寥寥数字。
叶犹清低头读,嘴角微勾,满意颔首。
“过会儿将这消息告诉皇帝吧。”叶犹清将信递还给十里。
十里正收起信点头,忽然警惕地转过头去,过会儿,敲门声响起。
“又是何人。”十里嘀咕着起身,将后背靠着墙壁,伸手抽掉门闩,将大门拉开,门外之人闪身而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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