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灯早就燃尽,此时只剩个光秃秃灯座,她抬手敲敲脑袋,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最不喜背书,想当年还在云际山门时候,连那些长老授课都不愿意听。
如今却因为褚清秋,晚上背下这多难懂手势,真是造化弄人。
窗外传来吱呀声,宁拂衣用指尖抬起窗子往院中看去,只见依旧蒙蒙亮天光下,隔壁竹屋门被推开,青衫女子小步走到院中水缸边,伸手想舀水。
然而显然缸中没水,她只舀出半瓢倒入盆中,低头认认真真洗漱。
她是背对着宁拂衣,所以即便解下面纱,宁拂衣也没能看到她面容,宁拂衣本想用神识探究番,但抬起手又放下来。
女子到睡前都不曾摘下面纱,而是合衣躺上草席,眼睛闭上,眼睑却轻轻颤动,看便是并不敢睡着。
宁拂衣不忍再看,收回神识。
“九婴,寒鸦,你们先离开吧,念珠中总归闷热,不能久留。你们在镇上寻个住处,等消息。”宁拂衣说着拿出些金银,交到她二人手中。
“是。”寒鸦圈着嘴巴道,转身正要跟九婴离开,又被宁拂衣喊住。
“你们乌鸦都爱收集些小玩意儿,那你可有有关手语书册?若没有就劳烦你替买本来。”
亡,也不该戒备心这般重,往前也不知受多少苦。”
“何况下来便是护她魂魄周全,褚清秋生树敌无数,能寻到她魂魄,难保别人不会,所以留在她身边才踏实。”宁拂衣淡淡道。
方才寻到人惊喜已经淡去,如今看着这人间角,更多是如在梦中恍惚。
苏陌,她不是褚清秋,却也是褚清秋。
九婴点点头;“不过你是想留下,但瞧神尊这世性子也烈得很,两日内怎能叫她松口,就看你造化喽。”
她既不想被人看见,她便不该这般。
过会儿,苏陌又擦干脸,再将面纱层层盖好,这才起身用棍子挑起两个木桶,准备去河边打水。
相比于她身躯来讲,那两个木桶实在是太大,将她整个人压得摇摇晃晃,宁拂衣看不下去,于是推开门,打算帮她下。
谁料她刚刚碰到苏陌手中木棍,苏陌便忽然受惊
寒鸦眼睛转转,随后展颜道:“主人问得巧,在下还真有!”
她说着从咯吱窝下拽出本皱巴巴凡间书本,递给宁拂衣,这才化作黑雾消失。
屋中只剩宁拂衣人,她捏着那册子抖抖,翻遍屋子才找到盏剩半油灯,借着如豆灯火翻阅起来。
翻着翻着,就翻整整夜。
直到鸡鸣声划破夜空,宁拂衣才抬起酸疼眼睛,收起已经背大半册子,长长伸个懒腰。
宁拂衣眨眨眼,慢慢放出神识,寻找褚清秋踪迹。
她就在隔壁更小竹屋里,这木头围出院落里拢共就三间房子,个被她占着,另个摆放简陋厨具和泥筑灶台,最后那间显然是用来放杂物,逼仄狭小。
褚清秋,不,苏陌此时就缩在那狭小房屋里,油灯都舍不得点,只借助破裂墙壁中露出月光铺好草席,又往腐烂半门闩上缠两根麻绳。
宁拂衣看着她这般认真地缠着麻绳,有点想笑,然而更多是鼻腔发酸。
她到底有多害怕,才能有如此重防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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