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们去个地方?”宁拂衣抬抬眉毛,示意这句话是询问语气。
苏陌放下筷子:“何处?”
“秦府。”宁拂衣说。
这两个字刚吐出来,苏陌就显然开始惊恐,托着碗底手软,差点将碗扔,幸亏宁拂衣眼疾手快帮她握住碗沿,引着她慢慢将碗放下。
“你自小见鬼,却还能活到如今,想必已然习惯吧?”宁拂衣柔声道,她长睫盖住瞳孔,将手收回,气定神闲地继续用膳。
“这是娘去世前做,直不舍得穿。”她比划完,便将衣裙塞进宁拂衣手里,“你先换上吧,当心风寒。”
宁拂衣捏着柔软冰绡没有说话,苏陌还以为她嫌弃这衣裳穷酸,于是面色通红地要拿回来,被宁拂衣抬手躲开。
“这般贵重之物,你就这般给?”宁拂衣笑道。
苏陌心里松些,面上却柳眉微竖:“待你衣裳干还要还。”
宁拂衣三十年都没有这三天笑得多,她偏头忍笑意,道声谢,随后指尖摸上腰带,面前苏陌忽然嗖得没影,抬眼时,只能看见未曾关严实门。
梦乡。
这是她自爹娘去世后,第次睡得这样踏实,如同沉入温香云絮,踏实得都不愿醒来。
翌日是个雨天,没有阳光射入窗棂,故而也没什东西吵醒苏陌,待她再睁眼时候,鸡鸣早已过,嘀嗒雨声充斥整个世界,当然,她并不能听见。
但她可以看清砸落在窗台上水花,在背景绿意盎然树影中朵朵绽开。
苏陌忽然想起个人,她连忙掀起被褥跳下床,将门拉开,迎面便是女子修竹般纤细高挑背影,她正阖目仿佛入定,听见声音后转过身来。
苏陌捏着碗手紧紧,嗯声。
她确实已然习惯,年幼时是最为恐惧,她不知晓自己为何能看见那些古怪东西,屋顶上蠕动血泥,地面随时会冒出来血手,入夜后窗棂外倒垂头颅。
每每看见她都会大哭大闹,但爹娘却并不能替她将那些东西赶走,只会捂着她眼,哄她不要再哭,当心将邻居招来。
再大些后,她便知道自己生这个傀异玩意儿,叫做
宁拂衣摸摸发红耳垂,笑得凤目只剩条缝儿。
她很快换好衣裳,上衣系在裙头中还算合适,但下裙却肉眼可见得短些,宁拂衣也不在意,理理发丝便出门去。
苏陌已经洗漱完,热好昨夜剩下饭菜,将饭添水煮成粥,放在竹盘里端着走。
宁拂衣便上手接过,回屋摆放上桌,苏陌将手缩缩,心里忽然涌出阵怪异感,就好像她们像这样细水长流地生活很多年。
乱想什?苏陌摇摇头,落座用膳。
苏陌情不自禁往后退退,手不自在地扶住门框,好让自己显得镇静些。
女子冲她露出笑靥,道声“醒”。
苏陌点点头,她看看宁拂衣身上衣裙,黑色裙摆颜色更暗沉,想必是被水汽沾湿,于是心里涌出愧意,扬手将门拉开,转身示意她进门。
宁拂衣本是立在这房檐下修炼,听着雨声鸟鸣运功入定效果极好,醒来神清气爽,不过看到苏陌以为她受累晚而愧疚神色,她便坏心思地不曾解释。
苏陌打开木柜翻找半晌,最后找出套白色干净衣裙,衣裙是布,但料子比起她身上好很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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