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初她只是身子虚弱，到最后便连路都不太能走，每日躺在床上笑，看不出哀伤之色。
盛夏末
，原野
翠色染上金黄，山中红黄相间，大雁时常成群结队落在河边，翌日又朝南飞去，只留下声声雁鸣。
再后来，秋色不再，寒霜结遍地，枯草沉默地垂下头颅，天地都蒙层灰色。
苏陌连笑力气都少
火热红色混在
片青翠中，格格不入，且卓尔不群。
宁拂衣忍住脱口而出话，暗中勾起手指，于是树梢无风自动，红叶翩翩落下。
宁拂衣抓起苏陌手臂举向半空，苏陌便捏住那片红叶，她惊喜地将红叶举在宁拂衣眼前。
“衣衣，你瞧！”她笑着跳起，青衣转成圆弧，脸上花瓣灿然得耀眼。
宁拂衣望着她身影，眼底逐渐湿润，伴随着浅浅红。
“衣衣，冰糖葫芦！”苏陌抬手比划，随后拎着裙摆跑向人群，背影轻盈欢快。
宁拂衣还从未见她这
快活，笑意荡然面上，她回头给那女人双倍赏钱，快步几步跟上苏陌。
庙市新鲜之物颇多，苏陌又因为没面纱而打开心扉，拉着宁拂衣从头逛到尾，宁拂衣也不厌其烦地陪着。
陪到最后，夕阳西斜，摊贩们纷纷拉车离去，苏陌也累得抬不起腿，转身坐在长街尽头，块干净青石上。
宁拂衣也随她坐下，苏陌便攥着她手，侧身靠在她肩头，含笑望着五彩斑斓碧落。
过……”
苏陌被面纱遮住脸顿时红到耳根，她偷偷踢宁拂衣脚，虽是责备，内里确是欢欣不已。
宁拂衣伸手去摘苏陌耳后面纱，被苏陌把捏住指尖，担忧抬眼。
宁拂冲她安抚地摇摇头，随后指尖弹便将面纱取。
苏陌本以为店家会被胎记吓得魂飞魄散，谁知对方却好像没看见似，目不斜视地将花瓣粘上胎记。
“看见啦。”她笑道。
——
宁拂衣以往觉得寿命长也是累赘，日子慢吞吞地斗转星移，活得久，看什都没滋没味。
但来这人间走遭，才晓得时间可贵，像吹过掌心风，即便她有着滔天神通，都留不住半分。
从沽南县回到山下第二日，苏陌就像坏根花，肉眼可见地枯败下去。
已经很久很久看不见污秽之物，她也很久没有再恐惧过，好像往前二十二载水深火热，都是为同衣衣相遇这年半载。
她很满足。
就是有些短。
“衣衣，年幼时
娘说，夏末同时看到第片红叶两人，便有着命定缘分。”苏陌忽然抬手。
宁拂衣随着她目光向上望，果然在二人头顶棵繁茂梧桐树梢，悄然挂片红叶。
苏陌惊魂未定地看宁拂衣眼，得到对方答复后，这才心安许多。
这是宁拂衣第次当着苏陌面使用仙力，亦是唯次。
女人手确实巧，会儿便使得苏陌脸侧开出大小两朵漂亮石竹花，将胎记遮得严严实实。
苏陌惊喜地摸摸脸颊，转头面向络绎不绝行人，大多数路人都并未多看她眼，就算有，也不过是因她美貌而惊艳，眼中并无其他。
她头次没有隔着面纱面对人间，这感觉比想象中还要美妙许多，脸上也没有湿闷汗珠，而是覆满夏日微风，各种气味毫无遮挡地涌入鼻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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