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车轮战也不公道！你们都多辛苦！”孙八把王德连推带抱
拦过去。又回头对老张说：“张先生你进屋里去，不用生气，小孩子们不知事务。”然后他又向看热闹人们说：“诸位，多辛苦！先生责罚学生，没什
新奇，散散罢！”
老张进西屋去，看热闹批评着老张那
脚踢好，李应那捏脖子捏妙，纷纷散去。
孙八又跑到张师母跟前说：“大嫂！不用生气，张先生是时心急。”
张师母已醒过来，两眼呆呆看着地，手扶着王德，手托着自己头，颤作团。
“八爷！不用和她费话！李小子你算有胆气！你，你叔父，个跑不
！你十九，
四十九，咱们睁着眼看！”老张在屋里嚷。
“王德！”李应边打边嚷：“两个打个不公道，要是倒，有胆子你再和他干！”
王德身上不颤，脸上红和树上红杏样。听见李应这样说，面跑回来把师母搀起来，面自己说：“两个打个不公道，男人打女人公道吗？”
小三，小四全哭，大些学生都立着发抖。门内站满闲人，很安详而精细，看着他们打成团。
“多辛苦！多辛苦！李应放开手！”孙八爷从外面飞跑过来舍命分解。“王德！过来劝！”
“不！等打接应呢！”王德拿着碗冷水，把几粒仁丹往师母嘴里灌。
那个女人象灯草般倒下去，眼睛向上翻，黄豆大两颗泪珠，嵌在眼角上，闭过气去。
这时候学生吃过午饭，逐渐回来；看见师母倒在地上，老师换着左右腿往她身上踢，个个白瞪着眼，象看父亲打母亲，哥哥打嫂子样不敢上前解劝。王德进来，后面跟着李应。（他们并没回家吃饭，只买几个烧饼在学堂外面边吃，边商议他们事。）王德眼看见倒在地下是师母，登时止住笑，上前就要把她扶起来。
“王德你敢！”老张薄片嘴紧象两片猴筋似。
“师母死啦！”王德说。
“早就该死！死臭块地！”
“闭着眼看得见？废话！”王德替李应反抗着老张。
“好王德，
“好！打得好！”老张从地上爬起来，掸身上土。李应握着拳语不发。
“李应！过来灌师母，该和他干！”王德向李应点手。
老张听王德这样说倒笑。孙八爷不知道王德什意思，只见他整着身子扑过来。
“王德你要作什？”孙八拦住他。
“打架！”王德说：“两个打个不公道，个打完个打！”
王德真要和老张宣战，然而他是以笑为生活，对于打架是不大通晓。他浑身颤着，手也抬不起来，腿在裤子里转，而且裤子象比平日肥出大块。甚至话也说不出，舌头顶着口唾沫，节节往后缩。
王德正在无可如何，只听拍声，好似从空中落下来个红枫叶，在老张向来往上扬着左脸上，印五条半紫花纹。李应！那是李应！
王德开始明白：用拳头往别人身上打，而且不必挑选地方，谓之打架。于是用尽全身力量喊声：“打！”
老张不提防脸上热辣辣挨掌，于是从历年经验和天生来防卫本能，施展全身武艺和李应打在处。
王德也抡着拳头扑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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