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!”老张仿着洋腔说。
“你捐钱不捐?现在。”洋人又问。
老张看着龙树古,龙树古替老张回答:
“他捐!年年要捐!”龙军官紧跟向个中国人
那位军官用中国话迟迟顿顿祷告起来,其余全垂头合目屏住气。老张乘机会看看合眼洋人什样子,因为洋人睡觉是不易见到。只听声“阿门!”众人全抬起头睁开眼,老张开始把眼闭上。
龙军官把茶递给大众,问:“要糖和牛奶不要?”问到老张,他说个字“要”!心里想:“反正多要两块糖不吃亏!”
龙凤把点心递给大家,老张见洋人拿点心往嘴里送,他才大胆拿块。
龙树古说说笑笑,洋人听不懂,由右边坐那两个人给翻译,于是洋人也笑。龙凤和洋人是中西两搀说,老张点也不明白,只乘着大家不留神又拿块点心,把牛奶茶闭着气口灌下去。
“赵四好没?”那个年老洋人问。
“凤姑娘!你父亲在家?”
“给你通知声去。”龙凤把黑布裙轻轻撩跑进去,好象个小黑蝴蝶。老张低头把眼光斜射到她腿腕:“多细软腿腕!”她又跑出来说:“请进来!”
老张进去,龙凤开开屋门,老张看屋里,倒吸口凉气!
堂屋中间摆着张长桌,盖着雪白桌布。当中瓶鲜花,四下摆着些点心和茶具。龙军官坐在桌子头,左边坐着三个黄头发,绿眼珠,尖鼻子,高脑门洋人;右边坐着两个中国人,嘀哩嘟口录说外国话。老张除庚子联军入京时候,作过日本买卖以外,见着外国人,永远立在十丈以外看,现在相隔只有五尺,未免腿脚有些发软。
“请进来!”龙军官并没看老张。
老张正要打龙树古门,门忽然开开。老张往旁边闪,走出个少年,看老张眼,往前走去。
“李应!你上这里来作什?”老张向前赶几步。
“你管不着!”李应停住步。
“小小年纪,不必记仇,告诉,到这里干什?”
“见龙军官!”
“早好!现在早晚祷告,很有进步!”龙树古回答。
“为粥厂捐钱怎样?”个年青洋人问。
“已捐进三百七十五元二毫。”挨着老张坐着人说。
“这位张先生是慈善家,每年要捐钱。”龙树古笑着向洋人说。
那位老洋人向老张笑,用中国话问:“你好不好?”
老张鼓鼓勇气,把腿搬起来往里挪。龙树古把手向右边个空椅指,老张整团咽唾液,坐下,坐和洋人离着仅二尺多!
“张先生,北城绅士,也是教育家。”龙军官向大众介绍,老张不住点头。
“凤姑娘你也坐下!”龙凤坐在她父亲对面。
父女把茶倒好,龙军官向左边中间坐那个年老外国人说:
“请葛军官祈祷谢茶。”
“啊,见老龙!见他干什?”
“有事!”
“好,不用告诉,打听得出来!”
李应怒冲冲走去,老张看着他后影,哧笑声。
老张回过头来,门前站着龙凤,她也望着李应。老张心里痒下,心里说:“可惜咱钱不多,把朵鲜花,往孙八身上推!无法!……”跟着,他换副笑容,走上前去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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