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这就是常说
王德刚往起立,李应已经走过来,穿着刺着红字救世军军衣。
“你干什来,王德?”李应脸比西红柿还红。
“——来看‘乡人摊’!”
“什?”
“乡人摊!”王德笑着说。
茶,穿洋服,除给洋人送钱以外,只能区区恫吓王德,王德能不能怕这冒充牌号二号洋人!
然而王德确是失败,他从家里出来时候,虽没有象武官们似带着卫兵,拿着炸弹,可是他脑中刀剑,却明晃晃要脱鞘而出冲杀阵。可怜,现在他已经有些自馁:“为何不能坐在那里充洋人?”他今日才象雪地上乌鸦,觉出自己黑丑,自己寒酸!千幸万幸,他还不十二分敬重“二号洋人”,这些念头只在他心上微微划道伤痕,而没至于出血;不然,那些充洋人不全是胎里富,也有是由有王德今日惭愧与希企而另进入个新地域!
王德低着头往北走,走到北头河岸,好,只有片松林,并没有多少游人。他预料那里是越来越人少,因为游公园人们是不往人少地方出闷锋头。
他靠着东墙从树隙往西边桥上看,还依稀看得出行人衣帽。及至他把眼光从远处往回收,看见株大树下,左边露着两只鞋,右边也露着两只,而看不见人们身体。那容易想到是两个人背倚着树,面向西坐着,而把脚斜伸着。再看,双是男鞋,双是女鞋,王德又大胆断定那是男女。
王德好奇心,当时把牢骚赶跑,蹑足潜踪走到那株树后,背倚树干,面朝东墙,而且把脚斜伸出去坐下。你想:“假若他们回头看见脚,他们可以断定这里共六只脚,自然是三个人。”
“什意思?”
“你不记得《论语》上‘乡人摊,朝服立于阼阶?’你看那茶馆里卧椅小桌,摆着那稀奇古怪男女,还不是乡人摊?”
“王德,那是‘乡人傩’(注:乡人傩,“傩”读“挪”,旧时迎神驱疫仪式。这里有意把“傩”改为“摊”,字形近似,变成讽刺。),老张把字念错!”
“可是改成摊,正合眼前光景,是不是?”
两个人说着,从右边转过来位姑娘。王德立刻把笑话收起,李应脸上象用钝刀刮脸那刺闹着。倒是那位姑娘坦然问李应:“这是你朋友?”
他坐下后,并听不见树那边有什动静,只好忍耐着。看看自己脚,又回头看看树那边脚;看着看着,把自己脚忽然收回来,因为他自己觉得那破两只鞋在这样美丽地方陈列着,好象有些对不起谁似。然而不甘心,看看树那边鞋破不破。如果和样破,为什单独害羞。他探着头先细细看那双男鞋,觉得颇有些眼熟。想起来,那是李应新鞋。
“真要是李应,那个必是她——李静!”王德这样想。于是又探过头看那双女鞋,因为他可以由鞋而断定鞋主人。不是她,她鞋是青,这是蓝。“不是静姐,谁?李应是见女人躲出三丈多远去。别粗心,听听。”
树那边男子咳嗽两声。
“确是李应!奇怪!”他想着想着不觉嘴里喊出来:“李应!”
“啊!”树那边好象无意中答应声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