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静几日闷郁和心火被车摇动,心里发慌,大汗珠从鬓角往下流,支持不住自己身子,把头挣挣,结果向车背碰去。还算万幸,车背只有小块极厚玻璃砖。那个小媳妇也慌,她问:“怎啦?怎啦?”李静闭着眼,心中还明白,只是不回答。那个小媳妇把李静腰搂住,使她不致再倒下去。如此,恍恍惚惚到庆和堂。人们把红毡放在地下,两个女从车上往下搀李静。车里那个小媳妇低声而郑重说:“搀住!她昏过去!”看热闹挤热羊似争着看新娘,身量小看不见,问前面:“长怎样?”前面答:“别瞎操心!长比你强!”
李静听着那两个妇人把她扶进去,由着她们把她放在把椅子上,她象临刑个囚犯,挣扎着生命末刻。孙八着慌,催老张去拿白糖水,万应锭,而老张只味笑。
“不用慌,这是妇女通病。”老张笑着对孙八说,然后又对李静说:“说,别装着玩儿呀!老张花钱娶活,可不要死鬼!”他哈哈笑阵,好似半夜枭啼。又向众人说:“诸位!过来赏识赏识,咱们比比谁鸟儿漂亮!”
老张这样说着,孙八拿着壶热水,四下里找茶碗,要给李静
赵姑母眼泪不从处流起,从半夜到现在,已经哭湿十几条小手巾。嘱咐李静怎样伺候丈夫,怎样服从丈夫话,怎样管理家务,……顺着她那部“妈妈百科大全书”从头至尾传授给李静,李静话也不说,只用力睁自己眼睛,好象要看什而看不清楚似。
赵姑母把新衣服件件给李静穿,李静手足象垂死样,由着姑母搬来搬去。衣服穿好,又从新梳头擦粉。(已经是第三次,赵姑母唯恐梳头不时兴。)
“好孩子!啊!宝贝!就是听人家话呀!别使小性!”赵姑母面给侄女梳头,面说。“这是正事,作姑母能有心害你吗!有吃有穿,就是你造化。他老点,老可懂心疼姑娘不是!嫁个年青楞小子,天打骂到晚,姑母不能看着你受那个罪!”赵姑母越说越心疼侄女,鼻涕象开闸似往下流,想到自己故去兄嫂,更觉得侄女可怜,以至于哭不能再说话。
马车到,街上站满人。姑母把侄女搀上马车。脸上雪白,哭泪人似。两旁立着妇人,被赵姑母感动也全用手抹着泪。
“这样姑母,世上少有啊!”个年老妇人点着头说。
“女学生居然听姑母话嫁人,是个可疼孩子!”个秃着脑瓢,带着张马尾发网妇人说。
“看看人家!大马车坐着!跟人家学!”个小媳妇对个八九岁小女孩急切说。
“哼!大马车?花红轿比这个体面!”个没牙老太太把嘴唇撇象小驴儿似。
李静上车,或者说入笼。那个迎亲小媳妇,不到十五岁而作妾那个,笑着低声问:“今年十几?”李静没有回答。那个小媳妇又问:“是唱戏,还是作暗事?”李静没有回答。
马车周围遮着红绸,看不见外面,而听得到街上切声音。街上来往人们,左句,右句:“看!文明结婚!”车后面群小孩子,学着文明结婚用军乐队,哼哼唧唧学吹喇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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