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就叫爸爸。他们慌乱、奔走、探听、勾结、竞争、唯恐怕落选——这回能登台,才能取得"开国元勋"资格与享受。他们象暑天粪窖蛆那活跃。
更可怜是冠晓荷类人。他们所巴结人已经是慌乱而不知究竟如何,他们自己便更摸不清头脑。他们只恨父母没多给他们两条腿!他们已奔走得筋疲力尽,而事情还是渺茫不定。
冠晓荷俊美眼已陷下两个坑儿,脸色也黑些。他可是点也不灰心,他既坚信要转好运,又绝不疏忽人事。他到处还是侃侃而谈,谈得嗓子都有点发哑,口中有时候发臭。他买华达丸含在口中,即使是不说话时候,口中好还有些事作。他事情虽然还没有眉目,他可是已经因到各处奔走而学来不少名词与理论;由甲处取来,他拿到乙处去卖;然后,由乙处又学来半句,再到丙处去说。实在没有地方去说,他还会在家中传习给太太与女儿。而且,这样传习与宣传,还可以掩饰自己失败,常常在语未完而打个哈欠什,表示自己因努力而感到疲乏。假若他事情已经成功,他定不会有什闲心去关切,或稍稍注意,老街旧邻们。现在,事情还没有任何把握,他就注意到邻居们:为什象祁瑞宣那样人们会声不响,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呢?他们究竟有什打算与把握呢?对钱默吟先生,他特别注意。他以为,象钱先生那样年纪,学问,与为人,必定会因日本人来到而走步好运。在他这几天奔走中,他看到不少名士们,有预备以诗文结交日本朋友,打算创立个诗社什。
从这些诗人骚客口中,冠晓荷学会套:"日本人是喜欢作诗,而且都作中国旧诗!要不怎说白话诗没价值呢!"
有预备着以绘画和书法为媒,与日本人接近,冠晓荷又学会套:
"艺术是没有国籍,中国人作画,正和日本人样,都要美。们以美易美,也就没什谁胜谁败之分!"有预备着以种花草为保身之计,他们说:"日本人最爱花草。在东洋,连插花瓶都极有讲究!大家在块儿玩玩花草,也就无须乎分什中国人与日本人!"这套也被冠先生学会。
这些准备与言论,使冠晓荷想到钱默吟。钱先生既会诗文,又会绘画,还爱种花;全才!他心中动:呕!假若打着钱先生旗号,成立个诗社或画社,或开个小鲜花店,而由他自己去经营,岂不就直接把日本人吸引来,何必天天求爷爷告奶奶谋事去呢?
想到这里,他也恍然大悟,呕!怨不得钱先生那又臭又硬呢,人家心里有数儿呀!他很想去看看钱先生,但是又怕碰壁。想起上次在祁家门口与钱先生相遇光景,他不肯再去吃钉子。他想还是先到祁家打听下好。假若祁瑞宣有什关于钱默吟消息,他再决定怎样去到钱宅访问——只要有希望,碰钉子也不在乎。同时,他也纳闷祁瑞宣有什高深莫测办法,何以点也不慌不忙在家里蹲着。含上颗华达丸,梳梳头发,他到祁家来看眼。"瑞宣!"他在门口拱好手,非常亲切叫:"没事吧?来看看你们!"
同瑞宣来到屋中,落坐,他先夸奖小顺儿番,然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