桐芳把外场劲儿拿出来:"七爷,你也在这儿帮忙哪?有什可以作事没有?"
孙七听小崔说过,桐芳为人不错。他是错怪人,于是弄得很僵。
桐芳和高第搭讪着往屋里走。瑞宣认识她们,可是向来没和她们说过话。李四妈眼神既不好,又忙着劝慰钱家婆媳,根本不晓得屋里又添两个人。钱家婆媳不大认识她们;就是相识,也没心思打招呼。她们俩看看这个,看看那个,心中极不得劲儿。李四爷常给冠家作事,当然认识她们,他可是故意不打招呼。
桐芳无可奈何过去拉李四爷下,把他叫到院中来。高第也跟出来。
"四爷!"桐芳低声而亲热叫。"知道咱们胡同里都怎恨们家子人!可是和高第并没过错。们俩没出过坏主意,陷害别人!和高第想把这点意思告诉给钱老太太,可是看她哭得死去活来,实在没法子张嘴。得啦,求求你吧,你老人家得便替们说声吧!"
!"
瑞宣把泪收住,低声叫:"钱伯母!钱伯母!"他想说两句有止恸收泪作用话,可是说不出来;个亡国人去安慰另个亡国人,等于屠场中两头牛相对哀鸣。
钱太太哭得已经没有声音,没有泪,也差不多没有气。她直着眼,楞起来。她手和脚已经冰冷,失去知觉。她已经忘为什哭,和哭谁,除心中还跳,她全身都已不会活动。她楞着,眼对着死去儿子楞着,可是并没看见什;死亡似乎已离她自己不远,只要她闭目,垂头,她便可以很快离开这苦痛人世。
钱少奶奶还连连抽搭。四大妈拉着她手,挤咕着两只哭红眼,劝说:"好孩子!好孩子!要想开点呀!你要哭坏,谁还管你婆婆呢?"
少奶奶横着心,忍住悲恸。楞会儿,她忽然跪下,给大家磕报丧头。大家都楞住;想下,才明白过来。四大妈泪又重新落下来:"起来吧!苦命孩子!"可是,少奶奶起不来。这点控制最大悲哀努力,使她筋疲力尽。手脚激颤着,她瘫在地上。
四爷不敢相信她话,也不敢不信。最初,他以为她俩是冠家派来"侦探"。听桐芳说得那恳切,他又觉得不应当过度怀疑她们。他不好说什,只不着边际点点头。"四爷!"高第短鼻子上纵起许多带着感情碎纹。"钱太太是不是很穷呢?"
这时候,钱太太吐出口白沫子来,哼哼两声。"想开点呀,钱太太!"李四爷劝慰:"有们这群人呢,什事都好办!"
"钱伯母!也在这儿呢!"瑞宣对她低声说。孙七轻轻进来:"钱太太!咱们胡同里有害人,也有帮助人,姓孙是来帮忙,有什事!请你说就是!"
钱太太如梦方醒看大家眼,点点头。
桐芳和高第已在门洞里立好半天。听院内哭声止住,她们才试着步往院里走。
孙七看见她们,赶紧迎上来,要细看看她们是谁。及至看清楚,他头上与脖子上青筋立刻凸起来。他久想发作番,现在他找到合适对象:"小姐太太们,这儿没唱戏,也不耍猴子,没有什好看!请出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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