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瑞宣对老祖父说些什,以便报告给冠家。他须得到晓荷与大赤包欢心,他前途才能有希望。退步讲,冠家即使不能给他实利,那常能弄到杯咖啡,两块洋点心,和白瞧瞧桐芳与招弟,也不算冤枉!
瑞宣走出来,弟兄两个打个照面。瑞丰见大哥眼圈红着,猜到他必是极同情钱太太。他把大哥叫到枣树下面。枣树本来就不甚体面,偏又爱早早落叶,象个没有模样而头发又稀少人似那难看。幸而枝子最高处还挂着几个未被小顺儿砖头照顾到红透枣子,算是稍微遮点丑。瑞丰和小顺儿样,看到枣子总想马上放到口中。现在,他可是没顾得去打那几个红枣,因为有心腹话要对哥哥说。
"大哥!"他声音很低,神气恳切而诡秘:"钱家孟石也死啦!""也"字说得特别用力,倒好象孟石死是为凑热闹似。
"啊!"瑞宣声音也很低,可是不十分好听。"他也是你同学!"他"也"字几乎与二弟那个同样有力。瑞丰仰脸看看树上红枣,然后很勉强笑笑。"尽管是同学!对大哥你不说泛泛话,因为你闯出祸来,也跑不!看哪,咱们都少到钱家去!钱老人生死不明,你怎知道没有日本侦探在暗中监视着钱家人呢?再说,冠家人都怪好,咱们似乎也不必因为帮忙家邻居,而得罪另家邻居,是不是?"
瑞宣舔舔嘴唇,没说什。
"钱家,"瑞丰决定要把大哥说服,"现在是家破人亡,们无论怎样帮忙,也不会得到丝毫报酬。冠家呢——"说到这里,他忽然改话:"大哥,你没看报吗?"
瑞宣摇摇头。真,自从敌人进北平,报纸都被*污以后,他就停止看报。在平日,看报纸是他消遣之。报纸不但告诉他许多事,而且还可以掩护他,教他把脸遮盖起来,在他心中不很高兴时候。停止看报,对于他,是个相当大折磨,几乎等于戒烟或戒酒那难过。可是,他决定不破戒。他不愿教那些带着血谎话欺哄他,不教那些为自己开脱罪名汉*理论染脏他眼睛。
"天天看眼报纸上大字标题!"瑞丰说。"尽管日本人说话不尽可靠,可是们仗打得不好是真!山西,山东,河北,都打得不好,南京还保得住吗?所以,就想:人家冠先生办法并不算错!本来吗,比如说南京真要也丢,全国还不都得属东洋管;就是说南京守得住,也不老容易打回来呀!咱们北平还不是得教日本人管着?胳臂拧不过大腿去,咱们家子还能造反,打败日本人吗?大哥,你想开着点,少帮钱家忙,多跟冠家递个和气,不必紧自往死牛犄角里钻!"
"你说完?"瑞宣很冷静问。
老二点点头。他小干脸上要把智慧,忠诚,机警,严肃,全下子拿出来,教老大承认他才气优越与心地良善。可是,他只表现点掩饰不住急切与不安。眉头皱着点,他用手背抹抹嘴角上堆小白沫儿。"老二!"瑞宣想说话象刚倒满杯啤酒,都要往外流。可是,看老二眼,他决定节省下气力。他很冷淡笑笑,象冰上炸开点纹儿似。"没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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