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就会清醒过来。
钱先生没有听懂金三爷话。右手手指轻按着脑门,他仿佛又在思索。想半天,他开始往前迈步——他肿得很厚脚已不能抬得很高;及至抬起来,他不知道往哪里放它好。这样走两步,他仿佛高兴点。"忘不!是呀,怎能忘呢!找姓冠去!"他边说,边吃力往前走,象带着脚镣似那缓慢。
因为想不起更好主意,瑞宣只好相信金三爷办法。他想,假若钱先生真是血迷心,而心中只记着到冠家去这件事,那就不便拦阻。他知道,钱先生若和冠晓荷见面,定不能不起些冲突;说不定钱先生也许头碰过去,与冠晓荷同归于尽!他既不便阻拦,又怕出凶事;所以很快他决定,跟着钱先生去。主意拿定,他过去搀住钱诗人。"躲开!"钱先生不许搀扶。"躲开!拉干什?自己会走!到行刑场也是样走!"
瑞宣只好跟在后面。金三爷看女儿眼,迟疑下,也跟上来。李四大妈把少奶奶搀回去。
不知要倒下多少次,钱先生才来到三号门外。金三爷与瑞宣紧紧跟着,唯恐他倒下来。
三号门开着呢。院中电灯虽不很亮,可是把走道照得相当清楚。钱先生努力试几次,还是上不台阶;他脚腕已肿得不灵活。瑞宣本想搀他回家去,但是又想,他觉得钱先生应当进去,给晓荷点惩戒。金三爷大概也这想,所以他扶住亲家,直扶进大门。
冠氏夫妇正陪着两位客人玩扑克牌。客人是男女,看起来很象夫妇,而事实上并非夫妇。男是个大个子,看样子很象个在军阀时代作过师长或旅长军人。女有三十来岁,看样子象个从良妓女。他们俩样子正好说明他们履历——男是个小军阀,女是暂时与他同居妓女,他向住在天津,新近才来到北平,据说颇有所活动,说不定也许能作警察局特高科科长呢。因此,冠氏夫妇请他来吃饭,而且诚恳请求他带来他女朋友。饭后,他们玩起牌来。他牌品极坏。遇到"爱司","王","后",他便用他并不很灵巧大手,给作上记号。发牌时候,他随便翻看别家牌,而且扯着脸说:"喝,你有对红桃儿爱司!"把牌发好,他还要翻开余牌第张看个清楚。他心和手都很笨,并不会暗中闹鬼儿耍手彩;他不守牌规只是种变相敲钱。等到赢几把以后,他会腆着脸说:"这些办法都是跟张宗昌督办学来!"冠氏夫妇是对老牌油子,当然不肯吃这个亏。可是,今天他们俩决定认命输钱,因为对于个明天也许就走马上任特务主任是理当纳贡称臣。晓荷确有涵养,越输,他态度越自然,谈笑越活泼。还不时向那位女"朋友"飞个媚眼。大赤包气派虽大,可是到底还有时候沉不住气,而把脸雀斑都气得明暗。晓荷不时用脚尖偷偷碰她腿,使她注意不要得罪客人。
晓荷脸正对着屋门。他是第个看见钱先生。看见,他脸登时没有血色。把牌放下,他要往起立。"怎啦?"大赤包问。没等他回答,她也看见进来人。"干什?"她象叱喝个叫花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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