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教育局可不是个人呀!"瑞丰简直忘他是科长。他还没学会打官话。
"是呀!反正你是科长呀!别科长能荐人,你怎不能?你为什作科长,假若你连句话都不能给说!"东阳话和他文章样,永远不管逻辑,而只管有力量。"不管怎样,你得给运动成功,不然话,还是去给你报告!""报告什!"可怜瑞丰,差不多完全教东阳给弄胡涂。
"还不是你弟弟在外边抗日?好吗,你在这里作科长,你弟弟在外边打游击战,两边儿都教你们占着,敢情好!"东阳越说越气壮,绿脸上慢慢透出点红来。
"这,这,这,"瑞丰找不出话来,小干脸气得焦黄。
大赤包有点看不上东阳,可是不好出头说话;她是所长,不能轻易发言。
晓荷悟出点道理来:怪不得他奔走这多日子,始终得不到个位置呢;时代变,他方法已然太老,太落伍!他自己办法老是摆酒,送礼,恭维,和摆出不卑不亢架子来。看人家蓝东阳!人家托情运动事直好象是打架,没有丝毫客气!可是,人家既是教务主任,又是新民会干事,现在又瞪眼"买"校长!他佩服东阳!他觉得自己若不改变作风,天下恐怕就要全属于东阳,而没有他份儿!
胖菊子——向比瑞丰厉害,近来又因给丈夫运动上官职而更自信——决定教东阳见识见识她本事。还没说话,她先推东阳把,把他几乎推倒。紧跟着,她说:"你这小子可别这说话,这不是对位科长说话规矩!你去报告!去!去!马上去!咱们斗斗谁高谁低吧!你敢去报告,就不敢?认识人,要不然丈夫他不会作上科长!你去报告好,你说们老三抗日,也会说你是**党呀!你是什揍?问问你!"胖太太从来也没高声气说这多话,累得鼻子上出油,胸口也涨落直动。她脸上通红,可是心中相当镇定,她没想到既能气骂得这长,而且这好。她很得意。她平日最佩服大赤包,今天她能在大赤包面前显露本事,她没法不觉得骄傲。
她这推和顿骂把东阳弄软。他脸上怒气和凶横都忽然消逝。好象是骂舒服似,他笑。晓荷没等东阳说出话来便开口:"还没作过校长,倒颇想试试,祁科长你看如何?呕,东阳,决不抢你事,先别害怕!是把话说出来,给大家作个参考,请大家都想想怎办最好。"
这几句话说得是那柔和,周到,屋中空气马上不那紧张。蓝东阳又把自己摔在椅子上,用黄牙咬着手指甲。瑞丰觉得假若冠先生出头和东阳竞争,他天然应当帮助冠先生。胖菊子不再出声,因为刚才说那段是那好,她正句句追想,以便背熟好常常对朋友们背诵。大赤包说话。先发言勇敢,后发言却占便宜。她话,因为是最后说,显着比大家都更聪明合理:"看哪,怎运动校长倒须搁在第二,你们三个——东阳,瑞丰,晓荷——第应当先拜为盟兄弟。你们若是成为不愿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,而愿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弟兄,你们便会和和气气,真真诚诚,彼此帮忙。慢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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