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没有毒!"
瑞宣在旁看着,起初是可怜孩子们——自从北平陷落,孩子们什也吃不到。待会儿,他忽然悟出点道理来:"怪不得有人作汉*呢,好吃好喝到底是人生基本享受呀!有好吃,小孩子便笑得和小天使般可爱!"他看着小顺儿,点点头。
"爸!"小顺儿从点心中挪动着舌头:"你干吗直点头呀?"小妞子怕大人说她专顾吃,也莫名其妙问声:"点头?"
瑞宣惨笑下,不愿回答什。假若他要回答,他必定是说:"可是,不能为孩子们笑容而出卖灵魂!"他不象老二那心中存不住事。他不想马上告诉家中,他已找到新位置。假若在太平年月,他定很高兴得到那个位置,因为既可以多挣点钱,又可以天天有说英语机会,还可以看到外国书籍杂志,和听外国语广播。现在,他还看见这些便利,可是高兴不起来。他总觉得放弃那群学生是件不勇敢不义气,和逃避责任事。假若告诉家中,他猜得到,大家必定非常欢喜,而大家欢喜就会更增多他惭愧与苦痛。
但是,看到几块点心会招出老小那多笑容,他压不住自己舌头。他必须告诉他们,使大家更高兴点。
他把事情说出来。果然,老人与韵梅喜悦正如同他猜想到那多。三言五语之间,消息便传到南屋。妈妈兴奋得立刻走过来,答和跟老公公提起她怎样在老大初作事挣钱那天,她夜没能闭眼,和怎样在老二要去作事时候,她连夜给他赶作双黑绒布底鞋,可是鞋已作好,老二竟自去买双皮鞋,使她难受两三天。
儿媳妇话给老公公些灵感,祁老人话语也开闸。他提起天佑壮年时候事,使大家好象听着老年故事,而忘天佑是还活着人。他所讲连天佑太太还有不知道,这使老人非常得意,不管故事本身有趣与否,它年代已足使儿媳妇陈谷子烂芝麻减色不少。
韵梅比别人都更欢喜。几个月来,为家大小吃穿,她已受不知多少苦处。现在可好,丈夫有洋事。她眼看到还没有到手洋钱,而洋钱是可以使她不必再揪心缸里米与孩子脚上鞋袜。她不必再骂日本人。日本人即使还继续占据着北平,也与她无关!听着老人与婆婆"讲古",她本来也有些生儿养女经验,也值得说,可是她没敢开口,因为假若两位老亲讲是古树,她那点经验也不过是点刚长出绿苗儿。她想,丈夫既有可靠收入,家人就能和和气气过日子,等再过二三十年,她便也可以安坐炕上,对儿女们讲古。
瑞宣听着看着,心中难过,而不敢躲开。看着,听着是他责任!看别人发笑,他还得陪着笑下,或点点头。他想起山木教官。假若山木死爱子也不能落泪,他自己就必须在城已亡时候还陪着老人们发笑。全民族好战狂使山木象铁石那样无情,全民族传统孝悌之道使他自己过分多情——甚至于可以不管国家危亡!他没法狠心把人伦中情义斩断,可是也知道家庭之累使他,或者还有许多人,耽误报国大事!他难过,可是没有矫正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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