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耻教大褂遮住,也不肯脱大褂作小买卖去!因此,须麻醉自己。吸烟得多花钱,就去兼事;事情越多,精神就越不够,也就更多吸几口烟。现在是天忙到晚,好象专为给自己找大烟钱。只有吸完顿烟,才能迷迷胡胡忘痛苦。忘自己,忘国耻,忘切!瑞宣兄,完!完!"他慢慢立起来。"走啦!万见到默吟,告诉他痛苦,吸烟,完!"他往外走。
瑞宣傻子似跟着他往外走。他有许多话要说,而句也说不出来。
二人极慢,无语,往外走。快走到街门,野求忽然站住,回过头来:"瑞宣兄!差点忘,还欠你五块钱呢!"他右手向大褂里伸。
"野求先生!咱们还过不着那五块钱吗?"瑞宣惨笑下。
野求把手退回来:"咱们——好,就依实啦!谢谢吧!"到门口,野求向号打眼:"现在有人住没有?""有!日本人!"
"噢!"野求咽大口气,而后向瑞宣点头,端着肩走去。
瑞宣呆呆看着他后影,直到野求拐弯。回到屋中,他老觉得野求还没走,即使闭上眼,他也还看见野求瘦脸;野求形象好象贴在他心上!慢慢,每看到那张绿脸,他也就看到自己。除自己还没抽上大烟,他觉得自己并不比野求好到哪里去——凡是留在北平,都是自取灭亡!
他坐下,无聊拿起笔来,在纸上乱写。写完,他才看清"们都是自取灭亡!"盯着这几个字,他想把纸条放在信封里,给野求寄去。可是,刚想到这里,他也想起默吟先生;随手儿他把纸条儿揉成个小团,扔在地上。默吟先生就不是自取灭亡人。是,钱诗人早晚是会再被捕,被杀掉。可是,在这死时代,只有钱先生那样死才有作用。有良心而无胆气,象他和野求,不过只会z.sha而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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