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。以前，这是
家专招待学生
，非常规矩，公寓。公寓主人是对五十多岁老夫妇，男管账，女操厨，另用着个四十多岁女仆给收拾屋子，个十四五岁小男孩给沏茶灌水和跑跑腿儿。这里，没有熟人介绍，绝对租不到房间；而用功学生是以在这里得到个铺位为荣。老夫妇对待住客们几乎象自己儿女，他们不只到月头收学生们食宿费，而也关心着大家健康与品行。学生们致称呼他们老先生和老太太。学生们有
困难，交不上房租，只要说明理由，老先生会叹着气给他们垫钱，而且借给他们些零花。因此，学生们在毕业之后，找到事作，还和老夫妇是朋友，逢节过年往往送来些礼物，酬谢他们从前厚道。这是北平家公寓，住过这里学生们，无论来自山南海北，都因为这个公寓而更多爱北平点。他们从这里，正如同在瑞蚨祥绸缎庄买东西，和在小饭馆里吃饭，学到点人情与规矩。北平本身仿佛就是个大学校，它训育主任便是每个北平人所有人情与礼貌。
七七抗战以后，永远客满这家公寓竟自空起来。大学都没有开学，中学生很少住公寓。老夫妇没办法。他们不肯把公寓改成旅馆，因为开旅馆是"江湖"上生意，而他们俩不过是老老实实北平人。他们也关不门，日本人不许任何生意报歇业。就正在这个当儿，李空山来到北平谋事。他第喜爱这所公寓地点——西单牌楼交通方便，又是热闹地方。第二，他喜欢这所公寓既干净，又便宜。他决定要三间房。为生计，老夫妇点头。
刚搬进来，李空山便带着个女人，和两三个男人。他们打夜牌。老夫妇过来劝阻，李空山瞪眼。老夫妇说怕巡警来抄赌，李空山命令带来女人把大门开开，教老夫妇看看巡警敢进来不敢。半恼半笑，李空山告诉老夫妇："你们知道不知道现在是另朝代？日本人喜欢咱们吸烟打牌！"说完，他命令"老先生"去找烟灯。老先生拒绝，李空山把椅子砸碎两张。他是"老"军人，懂得怎样欺侮老百姓。
第二天，他又换个女人。老夫妇由央告而挂怒，无论如何，请他搬出去。李空山语不发，坚决不搬。老先生准备拚命："老命不要，
不能教你在这儿撒野！"李空山还是不动，仿佛在这里生根。
最后，连那个女人也看不过去，她说话："李大爷，你有是钱，哪里找不到房住，何苦跟这个老头子为难呢？"李空山卖个面子，对女人说："你说对，小宝贝！"然后，他提出条件，教老夫妇赔偿五十元搬家费。老夫妇承认条件，给钱，在李空山走后，给他烧股高香。李空山把五十元全塞给那个女人："得啦，白住两天房，白玩女人，这个买卖作得不错！"他笑半天，觉得自己非常漂亮，幽默。
在李空山作特高科科长以后，他第件"德政"便是强占那所公寓三间房。他自己没有去，而派四名腰里带着枪"干员"去告诉公寓主人："李科长——就是曾经被你撵出去那位先生，要他原来住过那三间房！"他再三再四嘱咐"干员"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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