绣樱花日本衫子。三位小姐都不戴帽,而用发辫,大拉翅,与东洋蓬头,分别中日满。三位小姐,因为自己没有脑子,就照计而行。
晃儿过新年,正月初五下午点,在北海举行化装滑冰比赛。
过度爱和平人没有多少脸皮,而薄薄脸皮旦被剥去,他们便把屈服叫作享受,忍辱苟安叫作明哲保身。北平人正在享受着屈辱。有钱,没钱,都努力吃过饺子,穿上最好衣裳;实在找不到齐整衣服,他们会去借件;而后到北海——今天不收门票——去看升平景象。他们忘南苑将士,会被炸弹炸飞血肉,忘记多少关在监狱里受毒刑亲友,忘记他们自己脖子上铁索,而要痛快,有说有笑,饱饱眼福。他们似乎甘心吞吃日本人给他们预备下包着糖衣毒丸子。
有不少青年男女分外兴高采烈。他们已经习惯给日本人排队游行,看熟日本教师面孔,学会几句东洋话,看惯日本人办报纸。他们年岁虽轻,而学会得过且过,他们还记得自己是中国人,可是不便为这个而不去快乐参加滑冰。
到十二点,北海已装满人。新春太阳还不十分暖,可是片晴光增加大家心中与身上热力。"海"上坚冰微微有些细碎麻坑,把积下黄土都弄湿,发出些亮光来。背阴地方还有些积雪,也被暖气给弄出许多小坑,象些酒窝儿似。除松柏,树上没有个叶子,而树枝却象柔软许多,轻轻在湖边上,山石旁,摆动着。天很高很亮,浅蓝片,处处象落着小小金星。这亮光使白玉石桥栏更洁白些,黄绿琉璃瓦与建筑物上各种颜色都更深,更分明,象刚刚画好彩画。小白塔上金顶发着照眼金光,把海中全部美丽仿佛要都带到天上去。
这全部美丽却都被日本人血手握着,它是美妙绝伦俘获品,和军械,旗帜,与带血痕军衣样摆列在这里,记念着,bao力胜利。湖边,塔盘上,树旁,道路中,走着没有力量保护自己人。他们已失去自己历史,可还在这美景中享受着耻辱热闹。
参加比赛人很多,十分之九是青年男女。他们是民族之花,现在变成东洋人玩具。只有几个岁数大,他们都是曾经在皇帝眼前溜过冰人,现在要在日本人面前露露身手,日本人是他们今天主子。
五龙亭两个亭子作为化装室,个亭子作为司令台。也不是怎来,大赤包,便变成女化装室总指挥。她怒叱着这个,教训着那个,又鼓励着招弟,勾玛丽,与朱樱。亭子里本来就很乱,有女郎因看别人化装比自己出色,哭哭啼啼要临时撤退,有女郎因忘带东西,高声责骂着跟来人,有女郎因穿少衣服,冻得劲儿打喷嚏,有女郎自信必得锦标,高声唱歌……再加上大赤包发威怒吼,亭子里就好象关着群饿坏母豹子。冠晓荷知道这里不许男人进来,就立在外边,时时开开门缝往里看眼,招得里边狼嚎鬼叫咒骂,而他觉得怪有趣,怪舒服。日本人不管这些杂乱无章。当他们要整齐严肃时候,他们会用鞭子与刺刀把人们排成整齐队伍;当他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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