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吃上三顿饭。现在铺户人已裁减去大半,她抢不到活计。在人家里,只有"红"汉*才用得起仆人,高第既不愿作女仆,更不高兴作奴隶奴隶。
她后悔以前没能够学得挣饭吃本事,可是后悔已迟。她确有些勇气,可是没有任何资格与资本。假若她能逃出北平,她必能找到作事机会,边作事,边学习,慢慢她必能得到点知识与技巧。可是,她要清白在北平挣饭吃,她是走入条死巷子!
她忙:她须作饭,洗衣服,买东西,和到处去找事。她急:她憋着口气,非要教爸爸看看不可,不作汉*也还能活动。但是,她找不到事,而且手中眼看着就没钱。她慌:她本不会作饭,洗衣服;现在,初学乍练,越要讨好,越容易把饭煮糊,把衣服洗得象狗舐。她气:晓荷不帮忙,也不给她点鼓励。他认为高第是没认清大势所趋,而只从枝节问题下手,显然是自讨无趣。虽然没有明说,他神气却表示出来:"在东洋人脚下,可想不吃日本饭,道地糊涂蛋!"因此,他想看高第笑话。无论她怎忙,他依然横草不动,竖草不拿。到高第发脾气时候,他会冷隽说:"要调动十桌八桌酒席吗,嗯,含糊不!教刷家伙洗碗哪,对不起,自幼儿没学过!"
许多天,他还没打听到大赤包与招弟下落,他爽性不再去白跑腿。遇到丁约翰回来,他能跟他穷嚼几个钟头。他详细问英国府切,而后表示出惊异与羡慕。"嗯!嗯!"他眯着眼有滋有味赞叹:"这玩艺儿,是得托生个外国人!这个天下是洋人!"
丁约翰,现在,已不大看得起晓荷,本不大愿招呼他。可是,晓荷既对英国府称赞不置,他觉得若冷淡晓荷便几乎等于不忠于英国府,所以便降格相从和他扯就是几个钟头。
除丁约翰,瑞丰是他密友。两个人都不走时运,所以自然同病相怜。谈起他们怀才不遇,他们便感到种辛酸甜美,与苦痛伟大。瑞丰总是说他特务朋友。谈起他们,他就觉得自己有希望,有作为,而提出这样结论:"冠大哥,你等着看,非来个特务长作作不可!""是!是!"晓荷把眼眯成两道细缝。"那才是发财事!是!"
两个人口袋里,有时候,连个铜板也没有,可是他们没出息幻想使他们越谈越高兴。他们肚子没有好吃食,说到口干舌燥时候又只好喝口凉茶或冷水,所以说着说着,他们脸上往往发绿,头上出盗汗,甚至于阵恶心,吐出些酸水来。可是,他们还不住口,必须谈下去;在谈话中他们看见些虚渺希望与幸福。
假若是刚吃过饭后,瑞丰必张罗着帮忙,替高第刷洗刷洗家伙,以便得到她欢心。虽然高第并没有给他点好颜色看,他可是觉得很开心,并且时常暗示给她:"别发愁,大小姐!多喒有好事,大家就都跟着好起来!咱们是知己朋友啊。"
在实在没有什可谈时候,他们俩会运用他们所知道点相术,彼此相面看气色。"瑞丰!"晓荷用食指或无名指在瑞丰脸上轻轻划动。"别看你脸发干,颜色可是很正,很正!你眼运鼻运都好!"然后,瑞丰也拣着好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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