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面看在高第面上,方面看晓荷缺衣缺食,都不便死打落水狗。这点成绩,天工夫被晓荷破坏无遗。
第二天,冠家门上封条被扯掉,搬来七八口子日本人。全胡同人都把头低下去。这小条胡同,倒有两个院子被日本人占据住,大家感到精神上负担实在太重。因为讨厌日本人,他们也就更恨冠晓荷:假若,他们想,不是冠晓荷出卖钱先生,假若大赤包没有作出抄家事情来,日本人怎会想起这条不起眼小胡同呢?
晓荷可是另有个看法,他对邻居们解释:"咱们必要看清楚,东洋人跟咱们是家人。那是房子,能不心疼吗?当然心疼!可是,话得从两面说,招弟现在作着他们事,而他们又住着房子,这不是越来越亲热,越有交情吗?定!"
除这样声明,他还每见到新搬来日本男女,都深深鞠躬,赶上去搭讪着说几句话,并且报告点房子历史:"这所房子是——等想想啊——前六年翻修过,砖瓦木料全骨力硬棒!下多大雨,绝对,绝对不漏!就是呀,夏天稍微热点,必须吗,请记住,搭个凉棚!搭上棚,地上再洒点水,告诉您,就甭提多舒服啦!"
瑞丰跑天,没打听到招弟下落。他非常着急。见到晓荷,他保证第二天再去打听,必定能打听出她下落。晓荷拿出老太爷劲儿来:"好啦,瑞丰,你就多偏劳吧!你去跑跑,就省得奔驰!"在他想:招弟反正是他女儿,早找到天呢更好,迟两天呢也没多大关系;她还不会因为延迟两天而另找个爸爸。他沉住气,感到万分得意,好象女儿被选作皇后,而自己可以不费任何事作宰相。他不愿再去跑腿,而要静候圣旨来到。他得意,越细咂摸,他越相信自己以前所作所为都完全顺情合理,所以老天有眼,才使他绝处逢生,生生不已!
瑞丰可是比晓荷还更急切。他有他盘算:假若他能找到招弟,说不定她也能把他介绍进去,他确信作特务是发财最好捷径。即使他进不去,那,凭他为冠家奔走功劳,大概也可受之无愧白吃白喝冠家些日子;他是冠家"患难朋友"啊!
招弟很得意。能毫不留情截阻回姐姐,她相信自己本领。她决定要在车站上作出几件出手事来,以便快快高升步,好能穿上漂亮衣服,抹上口红,把浪漫与杀人联系到处。随着这个决定,她在两个星期里拿八个青年。在这几个人中,只有个确有间谍嫌疑,其余都是老实规矩旅客。她不管什间谍,还是旅客,她只求立功。她知道,日本人并不因为她错拿人而见怪她,因为他们喜欢多有些青年来尝试他们毒刑与残,bao。
她眼还是那美,可是增加点光儿,种浮动,厉害,光儿。带着这点光儿去看人,她好象看见谁都要马上爱上他;同时,又好似并没十分看清楚他,即使他马上掉脑袋,她也毫不关心。这点光儿象是片蛛网,要捉住切蜂蝶,而后把它们杀掉!
她笑已失去从前天真,而变成忽发忽止点"作派"。她忽然笑,从唇上,脸上,以及身上,发出股春风,使人心荡漾;忽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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