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阳斜着绿脸,为是把眼调正,瞪着瑞丰。瑞丰莫名其妙笑下。东阳猛把眼珠吊起去,问:"你说,你是特务,真?"
瑞丰,说惯谎话,硬着头皮回答:"那还能是假?"东阳问两个青年:"你们听见?"青年们点点头,而后齐走向瑞丰,边个把他夹在中间。瑞丰猜不透这是怎回事,心中有点发慌,连声问:"怎回事?怎回事?"边问,边他想起最好主意,跑!可是,刚要抬脚,他觉得两个硬东西左右顶在他肋骨上。他不敢再动,脸上没有血色,嘴张半天才问出来:"东阳,怎?""你,冒充特务!"东阳向两个青年扬手,"带他走!"
瑞丰急,狂喊声:"菊子?快救救!"
菊子没有出来。两个青年齐加劲把硬东西顶在瑞丰身上,他
打动女性慈悯。
胖菊子声没出,只啐口唾沫,便走进去。
晓荷脸跟东阳样绿。头上出着冷汗,他慢慢走出来。
已经走到大门,他灵机动,又走回去,对东阳说:"东阳,不计较你!你态度对!比如说你是,是处长,还不是也这样对待你?对,你对,理应如此!可是,你记住,招弟真是特务,有朝日,见到她,你可也提防着点!"说完,他扭身便往外走。
东阳追出来。他不懂什叫对人不可赶尽杀绝,不懂什叫维持人缘,可是他知道军部特务有多厉害。他扯住晓荷:"你回来!给你顿饭吃!"他以为顿饭必能收买住晓荷,因为他向来连颗米粒也没白给过任何人。晓荷脸上又有笑意。
这时候,瑞丰在屋里没敢出来向大哥招呼,怕大哥也象祖父似责骂他。第二天早上,他等着大哥出去上班,才敢起床。起来,胡乱吃口东西,他又藏在屋里去思索:到底他应当去找东阳不应当。想到菊子,他不好意思去。想到东阳也许给他点事作,他又愿意去。他知道昨天他骗东阳;那,假若东阳需要是特务,他怎办呢?想好大半天,他噗哧笑:"蒙着锅儿来吧!到时候再说!"这想,他决定去见东阳。他觉得瞎猫碰死耗子是最妥当办法。他细细刮脸,里外都换上干净衣裳,又跟大嫂要点零花,而后气象焕然新走出家门。
天气非常晴爽,虽然温度相当高,可是时时有阵凉风儿使人觉得舒服。瑞丰扬着小干脸,走几步便伸开胳臂,使凉风吹吹他夹肢窝,有点飘飘欲仙样子。他忘祖父责骂,狱中苦楚,而只心意想和东阳去"合作",给自己创出条新生路。
到蓝宅,他不敢去叫门;万真遇上胖菊子,他怎办呢?假若他这辈子也有桩教他觉得可耻事,那便是他丢老婆而没敢向东阳决斗。
站半天,他还是决定不去叫门与否。忽然门开,个年轻人相当客气往里边让瑞丰。瑞丰不再迟疑,跟年轻人走进去。他心中说:"东阳真诚心诚意等着呢,有门儿!"
东阳,还另有个青年,在院里站着呢。瑞丰怕见到胖菊子;可又似乎愿意看见她,不住向四处打眼。他听见屋里咳嗽声,很象菊子声音。他心跳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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