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询颔首:“嗯。”
傅询可以在逼宫时候结他,可以在军队来时,也可以在开棺时。
可是傅筌不信邪,偏要在每条死路上都走上遭。
最后兜兜转转,回到早已设计好死局中。
那头儿,梁老太医拿着验毒银针,与两个验尸官低声商议下。
最后回禀道:“禀陛下,这毒名为藏针。所谓绵里藏针,这是种慢性毒药,初始服用无法察觉,脉象上也看不出。先皇中毒,大约有两年。具体情状,容臣等查阅两年前脉案,再做答复。”
那节骨头,是乌色。
情势逆转得太快,傅筌还没反应过来,梁老太医与两个验尸官就各自提着药箱上殿来。
殿中众人都在意“先帝是中毒身亡”这件事。
无人发现太医与验尸官是怎这快就过来。
太明显破绽,却没有个人发现。
不知先皇摆弄木偶似几个王爷,让他们相互倾轧争斗时,有没有想到终有日,情势逆转,他成被几个王爷摆布尸体。
轰然声,棺盖被推开。
已过四十九日,虽有香料,但棺中尸体早已腐臭,众人都忍不住掩着鼻子,别过头去。
傅询捂住韩悯眼睛,没让他看,淡淡龙涎香笼在韩悯周身,也没让他闻见别味道。
异姓王李恕面色不改,把抓住傅筌手,按在棺木上,冷声道:“王爷既然执意要看遗诏,便请自行取出诏书。”
再单看“信”这个封号,就能知道两代皇帝对这位异姓王有多信任。
就连傅询从前在西北带兵,也是他手指点。
所以先皇临终前,会将传位诏书交给他。
李恕摘下头盔,回禀道:“先皇遗诏随先皇同下葬,封在先皇灵柩当中,倘若要看遗诏,恐怕就要开棺。”
他看向傅筌,神色冰冷:“恭王爷,当真要看遗诏?”
傅筌连忙道:“快将宫中所有人等都……”
李恕淡淡地打断他话:“恭王多年理政,城内宫里,都归恭王管辖,这说来,却是恭王嫌疑最大。”
傅筌立即反驳:“怎可能谋害父皇!”
李恕瞥他眼:“是与不是,也不是恭王说算。”
他朝傅询抱拳:“臣奏请,查抄恭王府。”
傅筌看向阶上傅询,傅询正捂着韩悯眼睛,低下头同他说话。
话说得小声,面上却有些若有若无笑意,万事都在掌握间云淡风轻。
直至这时,傅筌才恍然醒悟。
傅询早就算计好。
他给自己预备许多条路,每条都是死路。
被李恕按着,动弹不得,傅筌强忍不适,将手伸进棺材里。
草草摸索两下,傅筌摸到个圆筒似东西,想也不想便拿出来。
“这……”
那是节小指骨。
傅筌张张口,还没缓过神,李恕便把握住他手,不让他再有动作,怒喝声:“先皇尸骨有异,是中毒身亡,请验尸官!”
此话出,傅筌就更加要看遗诏。
他使劲挣开侍卫压制,厉声道:“从来就没有遗诏入葬规矩,只怕是某些人心虚。”
傅询凝眸,沉声吩咐道:“那就开棺吧。”
狂风再次吹起殿中帷帐,帷帐素白,如云涌接天。
棺椁厚重,十来个侍卫围成圈,小心地将钉棺玄铁钉撬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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