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悯抿着唇,只觉得背上冷汗涔涔,想要说话,又觉得舌头打结。
“臣……”
分明平时都能言善辩,在朝堂上还能舌战群儒。
手上捏着笔落下来,他低头看眼,那支笔好死不死地在傅询衣摆上画出道墨痕。
糟,犯罪好像越来越多。
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他凑过去,傅询就拿着书卷,转开身子,偏偏不让他看。
奇怪。韩悯抱着纸笔,走到另边。
傅询再次转到另边。
这回他可以确定,这人就是故意。
韩悯无奈地瘪瘪嘴,问道:“陛下,你在看什?能不能让臣记下?”
守在殿外小太监对韩悯道:“小韩大人自己进去吧,圣上就在里边,刚用完午膳,小们才出来,不敢进去打扰。”
“好,多谢。”
韩悯朝他笑笑,独自推门进入宫殿。
外殿空无人,韩悯便推开内殿门,往里边瞧眼。
傅询盘腿坐在榻上,手里拿着册书卷,仿佛看得正出神。
用过午饭,韩悯就换上官服进宫。
正巧碰上悦王爷从福宁殿出来。
韩悯拢着手,小跑着上前,唤声:“小王叔。”
“诶。”
“小王叔不常进宫,今天有事?”
“朕同御史不是青
留下来写。”
“他还写别什?”
“头两年都在续写话本,这几本是去年年底才开始写。臣开始也觉得不太妥当,但是底下人不知轻重,见几个好本子,急哄哄地就印出去。卖得还不错,他那阵子好像又缺钱缺得很,就让他继续写。”
段话圆得毫无痕迹,都是为暗中帮衬韩悯,傅询也不好再说什。
悦王爷又道:“官府也来查过,觉得没有什,才继续卖。陛下若是觉得不妥当……”
这下韩悯全说不出话,他想着,如今无非是两条路。
第,他现在晕死过去。
第二,他现在给傅询跪下。
他提提衣摆,正要下跪请罪,傅询就抛开书卷,坐正身子,扶住他脸。
韩悯怔住,傅询生着茧拇指摩挲着他脸颊。
傅询悠悠地举起书卷,将话本封皮放到他面前。
金线描花,题头很大。
韩悯再熟悉不过,这是《圣上与丞相二三事》。
只听傅询道:“文风浮夸,不像是你手笔。”
无比正经点评。
事实上,傅询早就听见他脚步声,拿着书卷手,有意将书卷拗下,遮住封皮书名。
不敢打扰他,韩悯进去行礼,径自搬把小板凳,在坐榻边坐下。
他解下笔橐,拿出纸笔与墨盒,将东西都摆好之后,用笔尖沾沾墨。
他在纸上写下:八月廿三,观……
观什?韩悯凑过去,想要看看傅询在看什书。
“嗯,些小事。你病好?过来做什?”
韩悯扯扯官服衣袖:“当值。”
“那不耽误你,快进去吧。”
韩悯向他道过别,提着衣摆,走上福宁殿台阶。
悦王爷回头,用种怜悯眼神目送他离开。
傅询抬手:“不必。”
思忖会儿,傅询最后道:“从朕私库里拨点钱,加印这本。”
他将《起居郎》推到悦王爷眼前,悦王爷俯身作揖:“是,臣领命。”
白石书局或成最大赢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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