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吧,下午请你看电影!”
“值得看三次电影,真!”宋伯公知道他所有故事价值,“你知道,孟秘书长是大学里同学?点不瞎吹!同系同班,真正同学。那时候,他就是个重要人物:学生会会长呀,做各种代表呀,都是他。”
“这家伙有两下子?”问。
“有两下子?连半下子也没有!”
“因为——”
样兴趣。连树干上抹着白灰,他都得摸摸,有片话。诚然,他讲说什都有趣;可是对树木本身既没他那样热诚,所以他话也就打不到心里去。希望他说些别。也看出来,假如不把他拉走,他是满可以把说得变成棵树,声不出听他说个三天五天。
把他硬扯到家中来。允许给他打酒买菜,他接收贿赂。他忘樱花,可是并想不起定事儿来说。瞎扯半天,提到孟智辰来。他马上接过去:“提起孟智辰来,那天你见他经过如何?”
并不很认识这个孟先生——或者应说孟秘书长——前几天见过他面,还是由宋伯公介绍。不是要见孟先生,而是必须见孟秘书长;有件非秘书长不办事情。“见着他,”说,“跟你告诉点也不差:四棱子脑袋;牙和眼睛老预备着发笑,唯恐笑晚。脸上神气明明宣布着:什也记不住,只能陪你笑笑。”“是不是?”宋伯公有点得意他形容人本事,“可是,对那件事他怎说?”
“他,他没办法。”
“什?又没办法?这小子又要升官!”宋伯公咬上嘴唇,像是想着点什。
“因为他连半下子没有,所以大家得举他。明白吧?”
“大家争会长争得不可开交,”猜想着,“所以让给他做,是不是?”
宋伯公点点头:“人家孟先生本事是凡事无办法,因而也就没主张与意见,最好做会长,或做菩萨。”
“学问许不错?”没有办事能干人往往有会读书聪明,想。
“学问?哈哈!和他都在英文系里,人家孟先生直到毕业不晓得莎士比亚是谁。可是他毕业,因为无论是主任、教授、讲师,都觉得应当让他毕业。不让他毕业,他们觉得对不起人。人家老孟四年工夫,没在讲堂上发过问。哪怕教员是条驴呢,他也对着书本发愣,声不出。教员当然也不问他;即使偶尔问到他,他会把牙露出来,把眼珠收起去,那笑。这是天字第号好学生,当然得毕业。既准他毕业,大家就得帮助他做卷子,所以他试卷很不错,因为是教员们给做。自然,卷子里还有错儿,那可不是教员们做不好,是被老孟抄
“没办法就又要升官?”有点惊异。
“你看,这儿不是想哪吗?”
不敢再紧问,他要说件事就要说完全,必须忍耐等他想。虽然惊异使想马上问他许多问题,可是不敢开口;“凭他那个神气,怎能当上秘书长?”这句最先来到嘴边上,也咽下去。
忍耐等着他,好像避雨时候渴望黑云裂开点那样。不久——虽然觉得仿佛很久——他眼球里透出点笑光来,知道他是预备好。
“哼!”他出声,“够写篇小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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