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福美明达来含。”
辛楣说在金华耽误这好几天,钱花不少,大家把身上余钱摊出来,看共有多少。不出他在船上所料,李顾都没有把学校给旅费全数带上。这时候两人也许又留下几元镇守口袋钱,作香烟费,只合交出来五十余元;辛楣等三人每人剩八十余元。所住旅馆账还没有付,无论如何,到不学校。大家议决拍电报给高松年,请他汇笔款子到吉安中央银行里。辛楣道,大家身上钱在到吉安以前,全部充作公用,个子儿不得浪费。李先生问,香烟如何。辛楣道,以后香烟也不许买,大家得戒烟。鸿渐道:“早戒,孙小姐根本不抽烟。”辛楣道:“抽烟斗,带着烟草,路上不用买,可是以后也不抽,免得你们瞧着眼红。”李先生不响,忽然说:“昨天刚买两罐烟,路上当然可以抽,只要不再买就是。”当天晚上,行五人买三等卧车票在金华上火车,明天早可到鹰潭,有几个多情而肯远游蚤虱路陪着他们。
火车清早到鹰潭,等行李领出,公路汽车早开走。这镇上唯像样旅馆挂牌“客满”,只好住在家小店里。这店楼上住人,楼下卖茶带饭。窄街两面是房屋,太阳轻易不会照进楼下茶座。门口桌子上,叠饭碗,大碟子里几块半生不熟肥肉,原是红烧,现在像红人倒运,又冷又黑。旁边碟馒头,远看也像玷污清白大闺女,全是黑斑点,走近,这些黑点飞升而消散于周遭阴暗之中,原来是苍蝇。这东西跟蚊子臭虫算得小饭店里岁寒三友,现在刚是深秋天气,还显不出它们后凋劲节。楼只搁着张竹梯子,李先生铁箱无论如何运不上去,店主拍胸担保说放在楼下就行,李先生只好自慰道:“譬如这箱子给火车耽误没运到,还不是样人家替看管,想东西不会走漏。在金华不是过好几天才到?”大家赞他想得通。辛楣由伙计陪着先上楼去看卧室,楼板给他们践踏得作不平之鸣,灰尘扑簌簌地掉下来,顾先生笑道:“赵先生身体真重!”店主瞧孙小姐掏手帕出来拂灰,就说:“放心,这楼板牢得很。楼板要响好,晚上贼来,客人会惊醒。们这店里贼从没来过,他不敢来,就因为们这楼板会响。吓!耗子走动,棕楼板也报信。”伙计下梯来招呼客人上去,李梅亭依依不舍地把铁箱托付给店主。楼上只有三间房还空着,都是单铺,伙计在赵方两人房间里添张竹榻,要算双铺价钱。辛楣道:“咱们这间房最好,沿街,光线最足,床上还有帐子。可是,不愿睡店里被褥,回头得另想办法。”鸿渐道:“好房间为什不让给孙小姐?”辛楣指壁上道:“你瞧罢。”只见剥落白粉壁上歪歪斜斜地写着淡墨字:“路过鹰潭与王美玉女士恩爱双双题此永久纪念济南许大隆题。”记着中华民国年月日,算就是昨天晚上写。后面也像许大隆墨迹,是首诗:“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今朝有缘来相会明日你东向西。”又写着:“大爷去也!”那感叹记号使人想出这位许先生撇着京剧说白调儿,挥着马鞭子,慷慨激昂神气。此外有些铅笔小字,都是讲王美玉,想来是许先生酒醉色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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