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干唾沫。辛楣道:“这孩子真好,他不怕生。”刘太太连串地赞美这孩子如何懂事,如何乖,如何觉睡到天亮。孩子大姊姊因为没人理自己,圆睁眼睛,听得不耐烦,插口道:“他也哭,晚上把都哭醒。”刘小姐道:“不知道谁会哭!谁长得这大,抢东西吃,打不过二弟,就直着嗓子哭,羞不羞!”女孩子发急,指着刘小姐道:“姑姑是大人,姑姑也哭,知道,那天--”父母喝住她,骂她这时候还不说。刘小姐把她拉进去,自信没给客人瞧见脸色。以后谈话,只像用人工呼吸来救淹死人,挽回不来生气。刘小姐也没再露脸。辞别出门,辛楣道:“孩子们真可怕,他们嘴里全说得出。刘小姐表面上很平静快乐,谁想到她会哭,真是各有各苦处,唉!”鸿渐道:“你跟范小姐是无所谓。承刘东方帮过忙,可是无意在此地结婚。汪太太真是多此举,将来为这件事,刘东方准对误会。”辛楣轻描淡写道:“那不至于。”接着就问鸿渐对汪太太印象,要他帮自己推测她年龄有多少。
孙小姐和陆子潇通信这件事,在鸿渐心里,仿佛在复壁里咬东西老鼠,扰乱晚上,赶也赶不出去。他险写信给孙小姐,以朋友立场忠告她交友审慎。最后总算把自己劝相信,让她去跟陆子潇好,自己并没爱上她,吃什隔壁醋,多管人家闲事?全是赵辛楣不好,开玩笑开得自己心里有鬼,仿佛在催眠中人受暗示。这种事大半是旁人说笑话,说到当局者认真恋爱起来,自己见得多,决不至于这样傻。虽然如此,总觉得吃亏似,恨孙小姐而且鄙视她。不料下午打门进来就是她,鸿渐见她面,心里怨气像宿雾见朝阳,消散净尽。她来过好几次,从未能使他像这次欢喜。鸿渐说,桂林回来以后,还没见过面呢,问她怎样消遣这寒假。她说,承鸿渐和辛楣送桂林带回东西,早想过来谢,可是自己发两次烧,今天是陪范小姐送书来。鸿渐笑问是不是送剧本给辛楣,孙小姐笑答是。鸿渐道:“你上去见到赵叔叔没有?”孙小姐道:“才不讨人厌呢!根本没上楼。她要来看赵先生,问他住是楼上楼下,第几号房间,又不要做向导。跟她讲好,决不陪她上楼,也有事到这儿来。”“辛楣未必感谢你这位向导。”“那太难!”孙小姐说话时笑容,表示她并不以为做人很难--“她昨天晚上回来,才知道汪太太请客--”这句原是平常话,可是她多心,自觉太着边际,忙扯开问:“这位有名美人儿汪太太你总见过?”“昨天事是汪氏夫妇胡闹--见过两次,风度还好,她是有名美人儿?今天第次听到这句话。”鸿渐见她面,不大自然,手不停弄着书桌上他自德国带回supernorma牌四色铅笔。
孙小姐要过笔来,把红色铅捺出来,在吸墨水纸板空白上,画张红嘴,相去寸许画十个尖而长红点,五个组,代表指甲,此外面目身体全没有。她画完,说:“这就是汪太太--提纲。”鸿渐想想,忍不住笑道:“真有点像,亏你想得出!”句话意义,在听者心里,常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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