祥子万分惭愧点点头。
高妈走后,祥子锁好大门,回到屋中。破闷葫芦罐还在地上扔着,他拾起块瓦片看看,照旧扔在地上。床上铺盖并没有动。奇怪,到底是怎回事呢?难道孙侦探并非真侦探?不能!曹先生要是没看出点危险来,何至于弃家逃走?
不明白!不明白!他不知不觉坐在床沿上。刚坐下,好似惊似又立起来。不能在此久停!假若那个姓孙再回来呢?!心中极快转转:对不住曹先生,不过高妈带回信去教他快跑,也总算过得去。论良心,祥子并没立意欺人,而且自己受着委屈。自己钱先丢,没法再管曹先生。自言自语,他这样边叨唠,边儿往起收拾铺盖。
扛起铺盖,灭灯,他奔后院。把铺盖放下,手扒住墙头低声叫:"老程!老程!"老程是王家车夫。没人答应,祥子下决心,先跳过去再说。把铺盖扔过去,落在雪上,没有什声响。他心跳阵。紧跟着又爬上墙头,跳过去。在雪地上拾起铺盖,轻轻去找老程。他知道老程地方。大家好象都已睡,全院中点声儿也没有。祥子忽然感到作贼并不是件很难事,他放点胆子,脚踏实地走,雪很瓷实,发着点点响声。找到老程屋子,他咳嗽声。老程似乎是刚躺下:"谁?"
",祥子!你开开门!"祥子说得非常自然,柔和,好象听见老程声音,就象听见个亲人安慰似。
。你来,不是给你开门吗?瞧,你还同着个生人,就言没发呀,赶紧进去帮助太太收拾东西。你始终也没进去。黑灯下火教和太太瞎抓,少爷已经睡得香香,生又从热被窝里往外抱。包好包,又上书房去摘画儿,你是始终不照面儿,你是怎啦?问你!糙糙收拾好,出来看你,好,你没影儿啦!太太气得——半也是急得——直哆嗦。只好打电叫车吧。可是们不能就这空城计,全走哇。
好,跟太太横打鼻梁①,说太太走吧,看着。祥子回来呢,马上赶到左宅去;不回来呢,认命!这是怎会说!你是怎回事,说呀!"
祥子没说。
"说话呀!楞着算得事吗?到底是怎回事?"
"你走吧!"祥子好容易找到句话:"走吧!"
老程开灯,披着件破皮袄,开门:"怎啦?祥子!
三更半夜!"
祥子进去,把铺盖放在地上,就势儿坐在上面,又没话。
老程有三十多岁,脸上与身上肉都疙瘩块
"你看家?"高妈气消点。
"见先生,你就说,侦探逮住,可又,可又,没逮住!"
"这象什话呀?"高妈气得几乎要笑。
"你听着!"祥子倒挂气:"告诉先生快跑,侦探说,准能拿住先生。左宅也不是平安地方。快跑!你走,跳到王家去,睡夜。把这块大门锁上。明天,去找事。对不起曹先生!"
"越说越胡涂!"高妈叹口气。"得啦,走,少爷还许冻着呢,赶紧看看去!见先生,就说祥子说啦,教先生快跑。今个晚上祥子锁上大门,跳到王家去睡;明天他去找事。是这着不是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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