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脸上那种勇于挑起个新国家重任而冷静刚毅表情,她却压根儿没有看见。
是,现在她很不愉快,尽管开始时她曾为自己能参加这个盛会是高兴过。看来,仅仅人在这里还是不够,她来到义卖会上,她并不是其中部分。谁也不注意她,她又是会上唯没有情人年轻已婚妇女。可她以前总是占据舞台中心位置。这真不公道呀!她才17岁,她脚正在啪哒啪哒地敲着地板,准备上场跳舞呢。她才17岁,可她丈夫已躺在奥克兰公墓,她婴儿睡在皮蒂帕特姑妈家摇蓝里,所以人人都觉得她应当安分守已。跟在场任何个女孩子相比,她胸脯更白,腰肢更细,双脚更小巧,但是,不管这些多重要,她仍然只配躺在查理身旁,墓碑早刻着"某某爱妻"字样。
她已经不是个姑娘,不能再跳舞和调情,也不是个妻子,不能同别妻子坐在起品评那些跳舞调情姑娘。而且,她年纪还轻,还不该当寡妇呀!寡妇应当是老年人——老得不想跳舞,不想调情,也不想惹男人们爱慕。啊,她刚刚十七岁,就得端端正正坐在那里,作为寡妇尊严和规矩标本,这多不公道呀!当漂亮男人到她们摊位来买东西时,她也必须低声说话,两眼谦卑地向下俯视,这多不公道呀!
在亚特兰大,每个姑娘们身旁都站着三层男人,甚至最平淡女孩子也神气得像个美人儿似——而且,最糟糕是,她们都穿着那漂亮又漂亮衣裳在活动呢!
思嘉像只乌鸦坐在那里,身黑衣服袖子长到手腕,钮扣直扣到下巴底下,没有点花边或饰带,除母亲给她那枚黑玛瑙胸针以外,没有任何珠宝之类东西。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俗不可耐女孩子吊着漂亮男人胳臂来来去去,这切切,只不过因为查理出次疹子。可恨是他并非光荣地死在战场上,连点可以吹嘘资本也没给她留下。
她心怀敌意地撑着两肘倚立在柜台内观望人群,尽管嬷嬷经常告诫她这种姿势会把肘子磨皱和扭歪。即使扭歪又怎样呢?反正她大概已没有机会再显露它们。她如饥似渴地望着群群穿着各种服色姑娘们走过,其中有穿奶油色波纹绸衣,戴蔷薇花蕾发箍,有穿粉红缎子,上面打着十八道用黑天鹅绒带镶滚荷叶边;有穿浅蓝色绸衣,后面托着十码长带波浪形花边裙裾;她们都袒露胸口,簪着诱人鲜花。梅贝尔·梅里韦瑟吊在那个义勇兵膀子上向隔壁那个摊位走来,她身上那件苹果绿薄纱衣裳那样宽松,把她腰身衬托得纤细极。衣服上镶着大量奶油色上等花边,那是从查尔斯顿最后艘封锁舰上弄来,梅贝尔为此大肆炫耀,仿佛干这次偷越封锁线买卖不是大名鼎鼎巴特勒船长而是她自己呢。
“如果穿上这件衣裳,会显得多好看呀!"思嘉心想,怀着满腔妒火。"她那腰粗得像头母牛。这种绿色对很合适,它会使眼睛变得——像她这样人怎配穿这种颜色呀?
她那皮肤绿得像块干酪。真可惜,再也不能穿这种颜色,即使服丧期满也不能穿。不行,甚至想法再嫁人也是不行。那,就只能穿倒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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