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后,她听见有个黑人拖沓脚步声从街上传过来,便急忙向窗外望去,只见百里茜仍像刚才那样扭着腰,晃着脑袋慢慢腾腾地走回家来,仿佛周围有大群热心围观者似。她路上装模作样。
“总有天要给你这小娼妇拴上根皮带。"思嘉在心里恶狠狠地说,面急急忙忙跑下楼去接她。
“埃尔辛太太到医院去。他们家厨娘说,今天早上火车运来大批伤兵。厨娘正
里茜回答,故意拖长声音强调她这消息重要,"他们家厨娘说,米德太太今天清早得到消息说,小费尔先生给打伤,米德太太就坐上马车,带着老塔博特和贝特茜起去,他们要把他接回来。厨娘说他伤得重,米德太太大概不打算到咱们这边来。"思嘉瞪眼看着她,真想搡她几下。这些黑人总是很得意自己能带回这种坏消息。
“好,别站在这里发呆。赶快到梅里韦瑟太太家去趟,请她过来,快去。”“她们也不在,思嘉小姐。刚才俺回家碰到她家嬷嬷,还在起聊来着。她们也出去。俺猜她们是在医院里。门都锁。”“所以你才去那久呀!每回打发你出去,叫你到哪里就到哪里,不许中途跟人'聊',知道吗?现在,你到——"思嘉停下来苦苦思索。她朋友中还有谁留在这里能够帮忙呢?有埃尔辛太太。当然,埃尔辛太太近来直不喜欢她,可是对媚兰始终很好。
“到埃尔辛太太家去,向她把事情仔细说清楚,请她到这里来下。还有,百里茜,听说,媚兰小姐孩子快生,她随时都可能要你帮忙。好,你快去快回。”“是,太太,"百里茜说着就转身慢腾腾地像蜗牛似地朝车道上走去。
“你这懒骨头快点!”
“是,太太。”
百里茜这才稍稍加快脚步,思嘉也回到屋里来。她又迟疑着没有立即上楼去看媚兰。她得向媚兰解释清楚,为什米德太太不能来,可是费尔受重伤事她听会难过。好吧,这点就瞒过她算。
她走进媚兰房里,发现那盘早点还没动过。媚兰侧身躺在床上,脸色像白纸样。
“米德太太上医院去,"思嘉说。"不过埃尔辛太太马上就来。你痛得厉害吗?”“不怎厉害。"媚兰撒谎说。"思嘉,你生韦德时花多久时间?”“不到会儿工夫,"思嘉不自觉地用愉快口气回答。
“当时正在外面院子里,几乎来不及进屋。嬷嬷说那样很不体面——简直就像个黑人。”“倒是巴不得也像个黑人呢,"媚兰说,面勉强装出丝微笑,可是这笑容随即消失,阵剧痛把她脸歪得不成样子。
思嘉怀着没有丝乐观心情低头看看媚兰那窄小臀部,但还是用安慰口气说:“唔,看来也并不怎样嘛。”“唔,不怎样知道。只怕自己有点胆校是不是——埃尔辛太太马上就会来吧?”“是,马上,"思嘉说,"下楼去打盆清水来,用海绵给你擦擦。今天好热埃"她借口打水在楼下尽可能多待些时候,每隔两分钟就跑到前门去看看百里茜是不是回来。可是百里茜连影子也没有,于是她只好回到楼上,用海绵给媚兰擦洗汗淋淋身子,然后又替她梳理好那头长长黑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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