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（6 / 10）

衣裳军队还在行进、战斗，打瞌睡，饿肚子，疲惫不堪而希望业已消失。有在佐治亚山区什地方，北方佬军队仍漫山遍野，他们吃得好好，沿着毛色光滑、膘肥腿健战马……离塔拉不远处就是战争，就是纷纷攘攘世界，可是在农场里，战争除作为记忆已不复存在，这些记忆每当你筋疲力竭便会袭上心头，你必须奋力击退，在腹内空空或处于半空虚状态，并要求你予以满足时，世界便暂时退避，让生活把自己改组成两种相互关联思想，那就是食物和怎样得到食物。

食物！食物！为什肚子比心有更好记忆力呢？思嘉能够忘记伤心事，可就是忘不饥饿，以致每天早晨半睡半醒地躺在床上，当记忆还没有把战争和饥饿带回她心上时，她会蜷在那里迷迷糊糊地等待着煎腊肉和烤卷子香味。每天早晨她总是使劲地闻着闻着，仿佛真正闻到食物香味，这才完全醒过来。

塔拉餐桌上有苹果、洋芋、花生和牛奶，但连这样简单食品也从来是不够。每天三次，思嘉看见它们便回想起往日和那时开饭情形，比如，那灯火辉煌席面和香甜可口食品。

那时他们对于食物是多不在乎，多奢侈浪费啊！卷子，玉米松饼、小甜面包、鸡蛋饼，滴滴答答黄油，每顿饭都有。餐桌端摆着火腿，另端是烤鸡。成锅蓝菜炖得酽酽，上面飘着层放彩油花。青豆在亮晶晶花瓷盘里，堆得像座小山。油炸果泥丸子，炖秋葵，拌在浓浓奶油调味汁里胡萝卜，等等，餐后有三样点心供每人自己挑选，它们是巧克力饼干，香草奶油糕和堆满甜奶油重油蛋糕。想起这些喷香可口食物时，她不禁要伤心得落泪，而战争和死亡却不曾做到这点，同时这种回忆也能使她由辘辘饥肠转而恶心欲呕。关于食欲，嬷嬷是很替她伤心，因为个１９岁姑娘正常食欲，由于她从未听说过持续不停艰苦劳动而增加四倍。

对于食欲这种烦恼，在塔拉农场并不只她个人有，实际上她无论走到哪里，所看到不分黑人白人都是张饥饿脸。卡琳和苏伦也很快会有病愈时难以满足饥饿感，甚至小韦德也经常不断地抱怨：“韦德不爱吃洋芋。韦德肚子饿。"旁人也在嘟嘟囔囔地叫苦。

“俺要是不多吃点，思嘉小姐，俺哪个孩子就奶不。”“思嘉小姐，俺要是肚子里不多装点东西，俺就劈不动木柴。”“孩子，这种东西俺实在吃不下去。”“女儿，难道咱们就经常吃山芋吗？”唯独媚兰不诉苦。媚兰，她脸愈来愈消瘦，愈来愈苍白，甚至睡觉时也在抽搐。可她总是说：“不饿。思嘉，把那份牛奶给迪尔茜吧。她奶着两个孩子，更需要呢。生病人是从来不觉得饿。"不过，正是她这种温柔毅力比旁人絮絮叨叨哀诉更加激怒思嘉。思嘉对别人可以挖苦地痛骂阵，可是面对媚兰现在这种无私态度却无可奈何——无可奈何又十分恼火。杰拉尔德、黑人们和韦德现在都亲近媚兰，因为媚兰即使虚弱也还是亲切和同情人，可思嘉近来却既不亲切也没有点同情心。

韦德尤其经常到媚兰房里去。看来韦德有点不对头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