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中虽然看得不太清楚,但看得见驾车人从高高防雨布后面探出头来,他面貌似曾相识。她走上前去仔细看,那人不好意思轻轻咳声,马上用种熟悉声音惊喜地喊道:“怎,那不会是思嘉小姐吧?”“啊,肯尼迪先生!"她喊道,过街道,俯身靠在泥泞车轮上,也不管那件外套会不会弄得更脏。"遇见谁也没像现在这样高兴过呢!"他听她说得这亲热就高兴得脸都红。随即从马车对面吐出大口烟叶汁,然后轻快地跳下来。他热情地同她握握手,螦EAE?那块防雨布,扶她爬上车去。
“思嘉小姐,你个人跑到这里干什来?你不知道最近这里很危险吗?而且你浑身湿透。赶快拿这条毯子把脚裹起来。"看他像只咯咯叫母鸡忙着照料她时,她动不动,乐得享受他殷勤好意。有这个男人,便是弗兰克·肯尼迪这样婆婆妈妈男人也好,在身边忙活,咯咯地叫,疼爱地责怪她,那有多美呀!在刚刚受过瑞德冷遇之后,便尤其感到惬意。还有,在她远离家乡时看到张熟悉面孔,更是多可喜事呀!她注意到他穿得很好,马车也是新。
那骑马显得年轻膘壮,可是弗兰克好像比他实际年龄老多,比他和他那伙人到塔拉时那个圣诞之夜又苍老许多。他很瘦,脸色憔悴,双发黄多泪眼睛深陷在面部松驰皱折里。他那把姜黄色胡子显得比以前少,上面沾着烟叶汁,而且有点蓬乱,好像他在不断地搔它似。然而,与思嘉到处见到那些愁苦、忧虑而疲惫面孔对比之下,他看来还算是精神焕发、心情愉快呢。
“看到你很高兴,"弗兰克热情地说。"不知道你到城里来。上星期还见到皮蒂帕特小姐,可她没有说起你要到这里来。有没有——嗯——有没有别人从塔拉跟你道来?”他在想苏伦呢,这可笑老傻瓜!
“没有,"她边说,边用那条暖和旧毛毯把身子裹好,并拭着将它拉上来围住脖子。”个来,事先也没有通知皮蒂姑妈。"他对马吆喝声,车轮便开始转动,小心地在泥滑街道上行驶起来。
“塔拉人都好吧?”
“唔,是,都还可以。”
她必须想出点什来说说才好,可是要谈起来也真不容易。她心情沮丧得像铅般沉重,因此她只想裹着暖和毯子,仰靠着独自思忖:“现在不想塔拉事,以后再去想吧,到那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。"要是她能引这老头谈个可以路谈下去话题就好,那时她就用不着说多少话,只需间或说声"真好"或"你真能干"就行。
“肯尼迪先生,真没想到会碰见你呢!知道自己太不应该,没有同老朋友们保持联系,不过真不知道你到亚特兰大。好象有人跟说过你在马里塔嘛。"“在马里塔做买卖,做过不少买卖呢,"他说。"苏伦小姐没有告诉你已经在亚特兰大落脚吗?她没有对你说起开店事?"她模糊地记得苏伦叨过弗兰克和他铺子,可是她根本没注意苏伦说话。她只要知道弗兰克还活着和他总有天会把苏伦从她手里领走就足够。
“不,她句也没说,"她撒个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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