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拍拍他头,就像哄小博似,面说:“别说!巴特勒船长!你不能跟说这些事!别说!"但是他仍在滔滔不绝像激流般倾诉着,同时紧紧抓住她衣裳,仿佛那就是他生命希望所在。
他指控自己做不少坏事,但媚兰点也不解。他喃喃地说着贝尔·沃特琳名字,接着狠狠地摇晃着媚兰大声喊道:“杀死思嘉,把她害死。你不明白。她本来是不要这个婴儿,并且——"“你给住嘴!你疯!不要孩子?每个女人都要-"“不!不!你是要孩子。可她不要。不要孩子——""你别说!"“你不解,她不要孩子,是害她怀上。这个——这个孩子——都是罪过呀。们很久不同床——"“别说,巴特勒船长!这样不好——”“喝醉,头脑不清,就存心要伤害她——因为她伤害。要——真——可是她不
粗,bao,不忠实,等等,可是她却眼看他在天天瘦下去,脸上流露着内心极大痛苦!她虽然自己已疲惫不堪,还是在设法要比往常对他更亲切些,只要能见到他便告诉他些病房里最新情况。
他多像个等待宣判罪犯——像个突然发现周围全是敌人孩子。不过在媚兰眼里,谁都像个孩子。
但是,当她终于高兴地跑去告诉他思嘉好些时,她却没有料到会发现这样情况。瑞德床边桌上放着半瓶威士忌酒,满屋子弥漫着刺鼻烟酒味。他抬起头来,用呆滞眼光望着她,尽管拼命咬紧牙关,下颚上肌肉仍在不断颤抖。
“她死?”
“唔,不。她好多。”
他说:“啊,上帝,"随即用双手抱着头。她怜悯地守着他,看见他那副宽阔肩膀好像打寒战似在抖动。接着,她怜悯渐渐变为恐惧,因为他哭起来。媚兰从没看见男人哭过,尤其是瑞德这样男人,那温和,那喜爱嘲弄,又那永远相信自己。
他喉咙里发出那种可怕哽咽声把媚兰吓住。她觉得他是喝醉,而她最害怕是醉汉。不过当他抬起头来时,她看下他眼睛,便迅速走进屋里,轻轻把门关好,然后来到他跟前。她从没看见男人哭过,但她安扶过许多哭丧着脸孩子。她把只温柔手放在他肩上,这时他突然双手抱住她裙裾。她还不明白是怎回事时自己已在床上坐下,他却在地板上,头枕在她膝头上,双臂和双手发疯似紧紧抓住她,使她痛得快受不。
她轻轻抚摸着他那满头黑发后脑,安慰地说:“好!
不要紧!她会慢慢好起来。”
他听以后,便抓得更紧,同时急切而嘶哑地说起来,嘟嘟囔囔地好像在对座神秘坟墓唠叨什,又好像是有生以来头次诉说心中真情,把自己丝不剩地无情地,bao露在媚兰面前,而媚兰开始时对这些点也不理解,纯粹是副母亲对孩子态度。他面断断续续地说着,把头愈来愈深地埋在她膝头上,面狠狠拉扯着她裙裾。他话时而模糊时而清晰,尽是些严苛而痛心忏悔和自责,说些她从没听过连女人也不提起隐情,使她听羞涩得脸上热烘烘,同时又对他谦卑之情深为感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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