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上要走吗?”
他声音很轻,低到恨不得没有。
却又不敢真没有,仿佛这样会越走越远,他不知道那条悬崖边缘在哪里,纪冉会不会挣脱,这段感情随时都会摔下
纪冉蹲着,双脚有些发麻。他怔怔没说话,任凭兔头在身上蹭着口水。
他当然知道傅衍白不是在美国才走歪路子。这条路直就是歪,只不过他没有走在上面,更像是走条捷径,早早站在终点。
“不过气也三四年,洋鬼子骂个遍,现在阿衍回来,应该早迟能缓缓。”
顾暄和说完,就瞧见傅衍白从楼上下来,手里块不知道哪儿摸出来老茶饼,塑料袋拎着,表情冷淡:
“自己回去泡。”
半晌,顾暄和才出声:“他跟你说他要回家过年?”
纪冉:
他可能天生没有胡扯天赋,刚撒个小谎,瞬间就被揪出来。纪冉两只耳朵红,嘟囔着强调:“估计估计他要回去过年,也、也不是很清楚。”
“哦。”顾暄和脸色恢复平静,似乎觉得这才正常:“他都好几年没回去。”
纪冉怔。
捞到这人给他泡杯茶,虽然眼神像是要刮他。
傅衍白走之后,客厅气温都上升两度,顾暄和看着纪冉玩狗,张嘴又跳起来:“你搬过来住?”
那边兔头得到根火腿,已经安静趴下来,纪冉硬邦邦道:“没有。”
“哦。”顾暄和脸然表情,突然对傅衍白那张冷飕飕脸有些体谅:“说呢,看跟欠五百万似。”
纪冉:“”
“”
到底大少爷不乐意给他泡茶,送块茶饼已经是极限。
顾暄和琢磨眼,九七年水蓝印还在上头,好几万藏货,于是退步收下,拍拍屁股被打发走人。
他走时候门没关紧,车扬着喇叭开出条街,冷风还细细密密地灌进来,在开着地暖洋房里徜徉,让人心尖凉。
纪冉还蹲在兔头旁边,傅衍白瞥眼门,走过去轻轻关上,要落锁,却又片刻迟疑。
随即又反应过来,顾暄和说可能是傅衍白去美国事。因为在异国他乡,没有假期,所以没能回来过年。
他刚应和着点点头,就听见顾暄和道:“老爷子说是看不他,好几年,也没让回大宅。”
纪冉手上动作倏地重,兔头“嗷”声,哼哧哼哧贴过来,像是受委屈。
“傅老爷子多传统,再加上还有父母那层。好好个独孙,跑美国之后声不吭就说喜欢上男人,谁受得。”
顾暄和啧啧嘴:“老爷子气连苹果手机都换华为,张口闭口都是西洋鬼子,到现在都不能听见美国两个字,悔那叫个心肝胆颤,念起来就是不该把人送到那种狗地方,什开放先进,走歪路子。”
“只是借宿几晚。”
他声音大几分,不知道是说给谁听,说完又觉得这个表述不太对,严格来说他是“被借宿”两晚,连行李都是傅衍白强运过来。
“会儿就走。”
纪冉揉着狗,摸摸鼻子找话塞:“他也要回家过年。就是碰巧赶上医院值班,过来睡两晚方便。”
他说完,沙发上人却半天没动静。纪冉抬头看顾暄和,发现对方脸茫然表情,半张着嘴,像在思考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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