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冉来之前,心里就隐隐有预料,只是骤然听到傅衍白说出来,胸腔还是剧烈颤抖,眼神失焦。
“后期并发症太多,很多节点没及时复查和用药保证。早上到之后,本来重新拟治疗方案”
傅衍白靠在门边,声音很哑:“中午突发心梗,没救回来。”
其实八年算是个不错数字,尤其是以七八年前技术来说。
纪冉却感觉他表情像个做错事孩子,傅衍白站在阴影里,目色很凉,纪冉第次这直接感受到这种名为“难过”情绪蔓延在男人身上,每寸身体都很孤寂。
他已经不是当初住在这里小孩,乍站着,头顶挨上男人鼻尖,相差无几身高,清瘦身体挡住卧室门口,目光很执着。
直觉告诉纪冉,这对于傅衍白来说是件不般事,他没有太多思考,只觉得他应该出现在这里,他并不想缺席。
浴室微黄灯光照在人脸上,傅衍白侧脸很锋利,却又很孤单,深邃眉眼半垂着,像是冷然,又像是落寞。
卧室里安静很久。
傅衍白才张口道:“以前你救那个小姑娘”
纪冉看着他进浴室,淅淅沥沥水声响起,他话梗在嗓子眼,到底没问出口。
转眼看向茶几,纪冉先把手机充上电,而后目光扫过那堆杂物,在几张收据和身份证里,有个略微有些眼熟东西。
那是个蓝色小盒。
上面个“安”字。
纪冉不记得自己是什时候见过这个玩意,只觉得很眼熟,忍不住拿起来多看两眼。小盒子带着淡淡檀香和薄荷味道,外形看上去很简朴,最后实在想不起,傅衍白已经换好衣服出来。
指针往前移,边刷着手机。
半夜两点多,电梯运转细微响动隔着墙缝传进耳朵里,纪冉像被根小针刺中,从半卧变成坐直,没过多久,缓慢开门声就响起在耳侧。
这种感觉似乎很熟悉,又很陌生。
傅衍白进门便看到他,动作怔住,纪冉迎着他目光,愣会儿。
男人眉眼很疲惫,衬衫袖口被挽起到手肘,上面皱着很多道,像是长时间举着,直没放下手。
纪冉手贴在身侧,慢慢攥起,他不知道怎安慰傅衍白,对于每个医生来说,也许都有那几个特殊病人,而程多多显然就是傅衍白特殊那个。
“你已经给她很多。”
他走过去,拉拉傅衍白虚垂手。
八年对于生很短,但也不短。她有朋友,上学,可以唱歌,多陪家人很多年,也多看这个世界很多年
纪冉直接道:“程多多。”
“嗯。”
傅衍白:“她走。”
———
心脏移植平均存活时间是十年左右。
纪冉站起来,走过去。
卧室里染些浴室水汽,他赶在那片水雾散开前张口问:
“出什事?”
傅衍白没说话。
纪冉干脆走到他面前。
傅衍白下巴微微泛着青,纪冉很少见他不修边幅模样,心下意识沉。
约莫分钟安静。
傅衍白眸色暗下去。
纪冉看出他似乎不想在现在见到自己,即使这人前几天恨不得从早到晚粘在厕所和食堂里。
傅衍白把早就没电手机和些杂物放上茶几,沉声道:“去洗澡,洗完送你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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