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睡下去,若不是被苍蝇咬醒,也许就那睡去,睡到永远。原谅用“苍蝇”这个名词,并不知道它们名字;它们样子实在象小绿蝴蝶,很美,可是行为比苍蝇还讨厌好几倍;多很,每抬手就飞起群绿叶。
身上很僵,因为是在“地”上睡夜,猫人言语中大概没有“床”这个字。手打绿蝇,手磨擦身上,眼睛巡视着四围。屋里没有可看。床自然就是土地,这把卧室中最重要东西已经省去。希望找到个盆,好洗洗身上,热汗已经泡半天夜。没有。东西既看不到,只好看墙和屋顶,全是泥作,没有任何装饰。四面墙围着团臭气,这便是屋子。墙上有个三尺来高洞,是门;窗户,假如定要话,也是它。
手枪既没被猫人拿去,也没丢失在路上,全是奇迹。把枪带好,从小洞爬出来。明白过来,原来有窗也没用,屋子是在个树林里——大概就是昨天晚上看见那片——树叶极密,阳光就是极强也不能透过,况且阳光还被灰气遮住。怪不得猫人视力好。林里也不凉快,潮湿蒸热,阳光虽见不到,可是热气好象裹在灰气里;没风。
四下里去看,希望找到个水泉,或是河沟,去洗洗身上。找不到;只遇见树叶,潮气,臭味。
猫人在株树上坐着呢。当然他早看见。可是及至看见他,他还往树叶里藏躲。这使有些发怒。哪有这招待客人道理呢:不管吃,不管喝,只给间臭屋子。承认是他客人,自己并没意思上这里来,他请来。最好是不用客气,想。走过去,他上树尖。不客气爬到树上,抱住个大枝用力摇。他出声,不懂他话,但是停止摇动。跳下来,等着他。他似乎晓得无法逃脱,抿着耳朵,象个战败猫,慢慢下来。指指嘴,仰仰脖,嘴唇开闭几次,要吃要喝。他明白,向树上指指。以为这是叫吃果子;猫人们也许不吃粮食,很聪明猜测。树上没果子。他又爬上树去,极小心揪下四五片树叶,放在嘴中个,然后都放在地上,指指,指指叶。
这种喂羊办法,不能忍受;没过去拿那树叶。猫人脸上极难看,似乎也发怒。他为什发怒,自然想不出:为什发怒,他或者也想不出。看出来,设若这争执下去,定没有什好结果,而且也没有意味,根本谁也不明白谁。
但是,不能自己去拾起树叶来吃。用手势表示叫他拾起送过来。他似乎不懂。也由发怒而怀疑。莫非男女授受不亲,在火星上也通行?这个猫人闹半天是个女?
不敢说,哼,焉知不是男男授受不亲呢!?(这猜算猜对,在这里住几天之后证实这个。)好吧,因彼此不明白而闹气是无谓,拾起树叶,用手擦擦。其实手是脏极,被飞机铁条刮破地方还留着些血迹;但是习惯成自然,不由这办。送到嘴中片,很香,汁水很多;因为没有经验,汁儿从嘴角流下点来;那个猫人手脚都动动,似乎要过来替接住那点汁儿;这叶子定是很宝贵,想;可是这大片树林,为什这样珍惜两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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