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蝎说实话:那些参观人是他由城里请来,都是上等社会人。上等社会人当然不能起得那早,可是看洗澡是太稀罕事,况且大蝎允许供给他们最肥美迷叶。
每人给他十块“国魂”——猫国种钱名——作为参观费,迷叶每人两片——上等肥美多浆迷叶——不另算钱。
好小子,心里说,你拿当作私产去陈列呀!但是大蝎还没等发作,便很委婉说明:“你看,国魂是国魂,把别人家国魂弄在自己手里,高尚行为!虽然没有和你商议过,”他走得很快,但是并不妨碍他委曲婉转陈说,“可是这点高尚行为,你定不会反对。你照常洗澡,借此得些国魂,他们得以开眼,面面有益事,有益事!”“那吓死人谁负责任?”
“你吓死,没事!
那只飞机,看看亡友尸骨,大蝎迷林或者会有危险,他必定会找去;那时再审问他,他不说实话,就不回来!要挟?对这不讲信用,不以扯谎为可耻人,还有什别好办法呢?
把手枪带好,便垂头丧气沿着河岸走。太阳很热,知道缺乏东西,妈迷叶!没它不能抵抗太阳光与这河上毒雾。
猫国里不会出圣人,只好咒骂猫人来解除自己不光荣吧。居然想去由那两个死猫人手里搜取迷叶!回到迷林,谁能拦住去折下大枝子呢?懒得跑那几步路!果然,他们手中还拿着迷叶,有片是已咬去半。全掳过来。吃片,沿着河岸走下去。
走许久,看见那深灰色小山。知道这离飞机坠落地方不远,可是不知道那里离河岸有几里,和在河哪边上。真热,又吃两片迷叶还觉不出凉快来。
没有树,找不到个有阴凉地方休息会儿。但是决定前进,非找到那飞机不可。
正在这个当儿,后面喊声,听得出来,大蝎声儿。不理他,还往前走。跑路本事他比强,被他追上。想抓住他头皮把他实话摇晃出来,但是看他那个样子,不好意思动手。他猪嘴肿着,头上破块,身上许多抓伤,遍体象是水洗过,细毛全粘在皮肤上,不十分不象个成精水老鼠。吓死人,他挨打,想想猫人不敢欺侮外人,可是对他们自己是勇于争斗。他们谁是谁非与无关,不过对吓死受伤和挨打大蝎,视同仁起同情心。大蝎张几次嘴才说出句话来:快回去,迷林被抢!
笑,同情心被这句话给驱逐得净尽。他要是因挨打而请给他报仇,虽然也不是什好事,可是从个中国人心理看,定立刻随他回去。迷林被抢,谁愿当这资本家走狗呢!抢便抢,与有什关系。“快回去,迷林被抢!”大蝎眼珠差点弩出来。迷林似乎是切,他命分文不值。
“先告诉早晨事,便随你回去。”说。
大蝎几乎气死过去,脖子伸几伸,咽下大团气去:“迷林被抢!”他要有那个胆子,他定会登时把掐死!也打定主意:他不说实话,便不动。
结果还是各自得到半胜利:登时跟他回去,在路上他诉说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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