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儿子呢?”小蝎问,问完似乎又后悔,“噢,不应当问这个!”
“没关系,”大鹰低声说:“国家将亡,还顾得儿子!”他继续吃,渐渐嚼得很慢,大概嘴已麻木过去。“要睡,”他极慢说。说完倒在地上。
待半天,摸摸他手,还很温软。他极低微说声:“谢谢!”这是他末句话。虽然直到夜半他还未曾断气,可是没再发语。
“假如你杀两个军官,示威下呢?”
“父亲军权并没交给。”
“假如你造些谣,说:有许多兵,而不受你调遣——”
“那可以,虽然你没有个兵,可是说你有十万人,也有人相信。还怎样?”
“杀,把头悬在街上,给不受你调遣兵将下个警告,怎样?”
切猫人雪耻牺牲者,他是个教主。
小蝎回来。他向来没这晚回来过,这定是有特别事故。
“来!”大鹰立起来,扑过小蝎去。
“来得好!”小蝎抱住大鹰。二人痛哭起来。
知道事情是极严重,虽然不明白其中底细。“但是,”小蝎说,他似乎知道大鹰已经明白切,所以从半中腰里说起:“你来并没有多少用处。”
“方法不错,只是还得造谣,说父亲已经把军权让给。”
“也只好造谣,敌人已经快到,能多得个兵便多得个。好吧,朋友,去自尽吧,省得你不好下手杀。”大鹰抱住小蝎,可是谁也没哭。
“等等!”声音已经岔。“等等!你们二位这样作,究竟有什好处呢?”
“没有好处。”大鹰还是非常镇静:“点好处也没有。敌人兵多,器械好,出们全国力量也未必战胜。可是,万们俩工作有些影响呢,也许就是猫国大转机。敌人是已经料到,们决不敢,也不肯,抵抗;们俩,假如没有别好处,至少给敌人这种轻视们些惩戒。假如没人响应们呢,那就很简单:猫国该亡,们俩该死,无所谓牺牲,无所谓光荣,活着没作亡国事,死免作亡国奴,良心是大于生命,如是而已。再见,地球先生。”“大鹰,”小蝎叫住他,“四十片迷叶可以死得舒服些。”“也好,”大鹰笑:“活着为不吃迷叶,被人指为假冒为善;死时为吃迷叶,好为人们证实是假冒为善,生命是多曲折东西!好吧,叫迷拿迷叶来。也不用到外边去,你们看着断气吧。死时有朋友在面前到底觉得多些人味。”迷把迷叶拿来,转身就走。
大鹰片片嚼食,似乎不愿再说什。
“知道,不但没用,反有碍于你工作,但是不能不来;死机会到。”大鹰说。两个人都坐下。“你怎死?”小蝎问。
“死在战场虚荣,只好让给你。愿不光荣死,可是死得并非全无作用。你已有多少人?”
“不多。父亲兵,没打全退下来。别人兵也预备退,只有大蝇人或者可以听调遣;可是,他们如果听到你在这里,这‘或者’便无望。”
“知道,”大鹰极镇静说:“你能不能把你父亲兵拿过来?”
“没有多少希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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