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决定不再关心吴太极事!最自然事,最值不得大惊小怪事。吴太极和小赵谁胜谁败有什关系呢。得杀小赵们文化,人生才能开香花,结真果。小赵,吴太极,不值提。
自己那位太太,何必再想,她与千千万万妇女样可怜。东屋——也不再想,她也不值得顾,片烧焦草原上棵草。
那,干什呢?帮助张大哥把天真救出来?为什?只为张大哥好娶个儿媳妇,请上千号人来贺喜?
但是,人情,人情。张大哥到底不是坏人。
假如决定不去管张大哥事,又该作什呢?
平话,三下两下,喝,十九岁大姑娘儿!小赵儿正上天津,压根儿作梦。前几天儿回来,看,哎呀,煮熟——什,北平讲话,鹅,还是鸭儿?”
“鸭子!”
“对,煮熟鸭子儿又飞!压根儿气得脖子有大腿粗,凶!小赵儿,吴太极儿,是亲戚哟!吴太极儿是吴太急儿。小赵儿哪里放得过,拍,拍,两个嘴巴子,哎呀,打得吴太极儿好不伤心儿!吴,工夫是好,拳头这大,可是,莫得还手,羞得咧,没面目!小赵儿打出——什?嗜好?有,打出瘾来。对吴太极讲,姓吴,你来等兹,去约百千万人来揍你!可是,方墩儿太太动手,樊梨花上阵儿,下子,哎呀,把小赵儿压在底下,压根儿几几乎压死,大方墩儿,三百多斤,好家伙很!要不是吴太极儿拉开,小赵儿早成大扁杏仁儿。哎呀,小赵儿爬起来,不敢再讲打,压根儿!不讲武,讲文,登报纸,打官司,凶,吴太极儿撤差!”
“小赵呢?”老李问。
“小赵儿?大家都说他呱呱叫。老吴儿,他们讲,不是东西。”孙先生看看表,“哎呀,先去会儿,得闲再讲。”摆好科员架式,孙先生走出去。
老李急于打听张大哥事,可是孙先生走。科里只剩下他自己,不好意思也出去。他思索开孙先生片官话。男人是要不得,他想:女人天真是女人自作陷阱,女人姿色是自然给女人锁镣,女人丑陋是女人活地狱,女人怎着也不好,都因为男子坏!
不对,这还不仅是男女个人事,而是有个更大东西,根本要不得。老李不便往远处想,衙门里这群人就是个好例子。所长是谁?官僚兼土匪。小赵?骗子兼科员。张大哥?男性媒婆。吴太极?饭桶兼把式匠。孙先生?流氓兼北平俗语搜集者。邱先生?苦闷象征兼科员。这堆东西也可以组成个机关?
再看那些太太们,张大嫂,方墩,孙太太,邱太太,加上自己那位,有个得样没有?
这些男女就是社会中坚人物,也要生儿养女,为民族谋发展?笑话!定有个总毛病,不然,这群人便根本不应当存在。既然允许他们存在,除瞎闹,叫他们干什?
老李闻到股臭味。他嘱咐自己:不必再为自己那点点事伤心。在臭地方不会有什美满生活,臭地方不会出完好女子,即使能恋爱自由又能美到哪儿去?他心中有些力量。往大处看,真正幸福是出自健美文化——要从新整部设建起来:不是多接几个吻,叫几声“达儿灵”就能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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