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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步逍遥 > 白鹿原 > 第九章

第九章(1 / 1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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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娃落脚到渭北个叫将军寨村子里,给家郭姓财东熬活。将军寨坐落在道叫做将军坡下河川里,马平川望不到尽头,全是平展展水浇地。人说,下将军坡,土地都姓郭。郭家是个大财东,家拥有土地比白鹿村全村土地还多,骡马拴下三大槽,连驹儿带犊儿几十头。郭家儿孙全部在外头干事,有为政,有从军,有经商,家里没留住个经营庄稼。那土地就租给本村和临近村庄佃农去耕种,每年夏秋两季收缴议定租子。只是佃户租种不完土地才雇长工耕种,剩下不足百亩土地,其实用不多畜力,那些牲畜年到头白吃草料,有年里几乎连回使役也轮不上。财东郭老汉特别喜欢骡马,繁殖下小驹子,好留下养,差就卖掉,槽头高骡子大马全都是经过严格筛选汰劣存优结果,个个部像昭陵六骏。郭老汉是清朝位武举,会几路拳脚,也能使枪抡棍,常常在傍晚夕阳将尽大地涂金时刻,骑马在乡村宫路上奔驰,即使年过花甲,仍然乐此不疲。老举人很豪爽,对长工不抠小节,活儿由你干,饭由你吃,很少听见他盯在长工尻子上嘟嘟嚷嚷罗罗嗦嗦声音。

黑娃来时,郭家已有两个长工,个四十多岁中年汉子姓李,在郭家已经熬过近十年活儿,算是长工头几。另个是二十几岁姓王小伙,还未娶妻,平素不大说话,见谁都抿嘴笑,十分温厚。黑娃年龄最小,又极伶俐,脚快手快,常被长工头儿指使着去做许多家务杂活儿,扫庭院,掏茅厕,绞水担水,晒土收土,拉牛饮马。时日稍长,郭举人两个女人也都很喜欢这个诚实勤快小伙计,很放心地指使他到附近将军镇上去买菜割肉或者抓药。郭举人本人也喜欢黑娃,有天傍晚又要出去遛马,接过黑娃备好鞍子缰绳,突然问:“黑娃,你会不会骑马?”黑娃说:“骑过猪,没骑过马。”郭举人听乐得哈哈大笑:“你想不想骑马?”黑娃说:“想!”郭举人说:“你去把那副鞍子给红马备上,你试着骑上遛遛。”黑娃骑上红马,陪着郭举人在官道上遛着,竟然不觉丝害怕。郭举人边勒缰扬鞭,边喊着指导着黑娃控制马要诀;两匹马在乡村官路上奔驰。

晚上,三个长工都睡在马号里大炕上,溜进被窝就开始说女人。这时候沉默寡言长工王相就活跃起来:“头儿,今黑该说‘四香’。”长工头儿李相洋洋自得地笑起来,装得本正经他说:“不说不说,把鹿相教瞎咋办?鹿相娃娃还没见过啥哩!”王相却像背书样说起李相昨晚或前晚讲过内容:“李相说说‘四硬’你看对不对?木匠锛子铁匠砧,小伙儿胺子金刚钻。还有‘四软’,姑娘腰棉花包,火晶柿子猪尿胖。对不对?”李相这时就被逗引起来:“‘四香’嘛——你听着,头茬子苜蓿二淋于醋,姑娘舌头腊汁肉。香不香?都把人能香死!”王相就笑得几乎噎气,又重复诵记起来。黑娃却毫无察觉,甚至莫名其妙:“头茬苜宿香,二淋子醋也香,腊汁肉尝过口,真香死人。姑娘舌头有啥味气?唾沫涎水还不恶心死人!”李相就对笑得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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