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达。”白灵在窑洞城火炕上坐着月子,接受老大娘熬烧小米粥和烤得酥脆馍片,看着老大娘熟练地从孩子身上抽下尿湿裤子又裹上干,忍不住动情地对老大娘说:“就认你是亲妈。”老大娘笑着压低声儿说:“你要下这娃子,怕还是个**党吧?”白灵惊愣下笑……
白嘉轩沉默大约半月光景,绝口不提及臼灵事,也不许家里人再谈论被搜家事。这晚,他对守候在白赵氏炕前两个儿子说:“你俩还没经多少世事。世事你不经它,你就摸不准它,世事就是俩字:福祸。俩字半边样,半边不样,就是说,俩字相互牵连着,就好比罗面萝柜,咣当摇过去是福,咣当摇过来就是祸。所以说你们得明白,凡遇好事时光甭张狂,张狂过头后边就有祸事;凡遇到祸事时光也甭乱套,忍着受着,哪怕咬着牙也得忍着受着,忍过受过好事跟着就来,你们日后经世事多就明白。”白孝武点头领会:“古书上‘福兮祸所倚祸兮祸所伏’就说这道理。”白嘉轩说:“咱没多少文墨,没有古人说得圆润,理儿样。”
白赵氏呻唤烦躁而虚弱。自得知孙女白灵祸事后,身体骤然垮,哭泣不止,直到声嘶力竭。整日价不吃口饭,只是喝水;喝水不喝开水,专门要喝从井里刚吊上来新鲜凉水,整碗整瓢咕嘟咕嘟灌进喉咙,还是喊说心里烧得像着火。这几天已经喊不响也哭不出声,躺在炕上闭着眼睛喘气。冷先生劝告白嘉轩给母亲中止服药,及早准备后事,并且安慰他说:“你已经尽心。这就算孝。”白嘉轩仍不甘心,明明白白母亲根本没得什病,是灵灵劫难引发出来。按白赵氏气性不会是吓成这样子,多半是思念孙女积郁或疾,于是便编造出套假话给母亲宽心。他悄悄趴在白赵氏耳根神秘地说:“妈呀,给你说句悄悄话,大姐说,灵灵前日到书院看望她,浑浑全全结结实实没点麻达……”白赵氏猛然睁开眼坐起来:“真个?白嘉轩神秘地说:“你想想,大姐大姐夫辈子说过句虚话没有?白赵氏问:“灵灵而今在哪达?”白嘉轩说:“还在城里。那女子又鬼又胆大,淮也抓不住。她说叫屋里人甭记惦她。还说……贵贱不敢冒问乱打听她……”白赵氏突然松弛下来,对嘉轩说:“噢呀……你去把木梳篦子拿来,妈头发揉成窝子麻……”白嘉轩给冷先生叙说罢句假话救下母亲条命异事,朗声笑起来:“明日也能坐常诊病咯……人有时候还得受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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