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孙子哭得发直发呆眼睛,突然连孙子和鹿贺氏起抱住哭:“可怜孙娃子呀……”鹿贺氏早已泪流满面,现在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。孙子在两个老人哭声中反倒逐渐减缓哭叫,终于无奈地停止下来,只是倒噎着气。
随后就开始隔代老人和孩子感情接近和靠拢,由浅入深由僵硬到自然。鹿子霖站着时就把孙子架在脖子上颠着,躺下时就拉着孙子骑在自己肚子上,把自己记忆深处童谣句句回忆起来教给孙子,常常为孩子念走音句子而惹得笑出眼泪。孙子有时玩得正开心,突然冒问句:“妈呢?”鹿子霖认真而又漫不经心地说:“你妈个海兽跳海。”孙子渐渐表现出对爷爷和奶奶踏实依恋与信赖,鹿子霖对鹿贺氏说:“你瞅这碎熊眼睛,真是鹿家种系,连丝假都没惨。”鹿贺氏挖鹿子霖眼,就用嘴巴亲吻孙子睫毛很长深凹凹眼睛,咕哝说:“俺娃不听你爷烂尻子嘴吣道瞎话。”鹿子霖转身要出门去,孙子扑过来要爷爷引他去耍。鹿子霖哄宠孩子说:“爷不是去逛,不能引你,是办正经事,给俺娃去──要馍馍吃!”
鹿子霖走进白鹿联保所。因为过去对这里太熟悉,现在反倒就显得陌生。他径直走到田福贤办公房门口,矜持地推开门板,停住脚步,瞅见田福贤低头在桌子上写着什。田福贤抬起光亮脑袋,那双露仁大眼睛掠过缕惊奇,随之就笑:“子霖兄弟,你回来知道。”鹿子霖气嗔嗔地应着:“算命大,还能来拜见你。”田福贤连忙道歉:“天天想去看你,天天都没去。这茬壮丁交不利手,真把人整住咧!”鹿子霖阴阳怪气地说:“当然嘛,老兄公务繁忙喀!”田福贤毫不介意地笑笑,拉着站在门口鹿子霖走进里间:“有话好好说。你回来准备咋办?”鹿子霖赖腔赖调地说:“而今家破,人亡,家产踢卖光净,还能咋样?早晚混得有碗稀糁子喝就不错罗!”田福贤说:“在你还没回来时,就给你把立脚台窝挖好。想用你,你可尽给撇凉腔。”鹿子霖心里动,立即回话说:“现进龟xx龟脑这架势,能干啥嘛!”田福贤说:“你就到联保所来,给老哥帮忙。”鹿子霖没有吭声……
鹿子霖今天走进联保所可以说是来者不善。从他被搡进囚室头天起,首先想到能够救他只有田福贤个人,只要田福贤出马到岳维山面前死保,他肯定不出半月就可以回家。他整整蹲两年零八个月,才磨灭对田福贤期望。回来后又得知,全部家当半数都是鹿贺氏通过田福贤之手送给受贿人……这就成为个无法揣测验证良心账。他苦笑着对鹿贺氏说:“你把黄货白货塞给这个塞给那个,倒不及全都塞给田福贤。田福贤到岳维山那儿说句话,也许比省主席说十句还顶话哩!”鹿子霖今天来找田福贤,就看怎样说话;说好,他也就好说;说不好,他就准备耍无赖,宁可耍无赖也不装出可怜巴巴样子乞求田福贤;田福贤够哥们儿弟兄,鹿子霖也就是弟兄哥们儿;田福贤不讲义气话,鹿子霖就耍死狗无赖,尿田福贤身骚水让他见识见识。看着田福贤诚挚举动,鹿子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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