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,儿媳看见阿公赤裸胸脯上条条肋骨,bao突出来,似乎连丝肌肉也看不见,骨肋上就蒙着层黄白透亮皮;棉裤和衬裤抹下来,两条腿也是透亮皮层包裹着骨头,人居然会瘦到这种地步,血肉已经完全消耗煎熬殆尽。儿媳瞥见阿公腹下吊生殖器不觉羞怯起来,移开眼睛去给阿公脚上穿袜子,心里却惊异那个器物竟然那粗那长,似乎听人传说“本钱”大男人都是有血性硬汉子,而那此“本钱”小男人都是些软鼻脓包。朱白氏察觉到儿媳回避举动,平稳而又豁朗地说:“你先把腿给抬起来穿裤子,袜子最后再穿。”儿媳得到鼓励,就抬起阿公腿脚,朱白氏麻利地把衬裤和棉裤给穿上去……从头到脚切穿戴齐整,朱白氏用条染成红色线绳拴束双脚时,发现朱先生两条小腿微微打弯而不平展。她使劲揉搓两只膝盖,以为是在藤椅上闭气时双腿弯曲缘由,结果怎也揉抚不下去。朱白氏猛乍恍然大悟,对儿媳叫起来:“啊或呀,给你爸把袜子穿错!”随之颠跑着到后院居屋取来双家织布缝下统套袜子,让儿媳脱下错穿那双白线袜,换上统套布袜,朱先生双膝立时不再打弯,平展展地自动放平。朱白氏对儿媳说:“你爸辈子没挂过根丝绸洋线,从头到脚从里到外,都是纺线织布做下土布衣裤。这是白洋线袜子,是灵灵那年来看姑父给他买,你爸连回也没上脚。刚才咱们慌慌乱乱拉错,他还是……”儿媳听罢大为惊异。
怀仁支使弟弟怀义到县城去购置香蜡阴纸和供果,自个这才抽出身来走进父亲书房,果然看见桌面上用玉石镇纸压着纸遗嘱,下附日子却在此前七日。怀仁看遗嘱内容更加惊诧:
不蒙蒙脸纸,不用棺材,不要吹鼓手,不向亲友报丧,不接待任何吊孝者,不用砖箍墓,总而言之,不要铺张,不要喧嚷,尽早入土。
怀仁拿着这张遗嘱,又奔进灵堂呈给母亲:“天呀,俺爸咋给出下这难题!”朱白氏看遗嘱却不惊奇:“你爸图简哩,你可觉得难?”她看遗嘱下端附注时间,正好是丈夫给八位同仁送完县志那天。那天晚上,朱先生睡下以后就对她说起自己死后安置事情,不要吹鼓手,是他生喜欢清静而忍受不吵吵闹闹;不要装棺木不要蒙脸纸,是他出自于在自然豁亮畅快习性而难以忍受拘盖限制。朱先生问妻子描述出来为自己设计墓室,不用砖,只用未烧砖坯箍砌墓室;墓室里盘垒个土炕,把他生写下十部专著捆成枕头,还有他雕刻块砖头,不准任何人撕开包裹牛皮纸,连纸起嵌到墓室暗室小洞口。朱白氏当时并不在意:“没灾没病活得好好,却唠叨这些奇事!”朱先生笑而不答。朱白氏看见遗嘱就印证那晚谈话,包括叫来儿子儿媳吃团圆饭,包括剃头,包括寻找黑发,甚至当着儿子儿媳面把她叫妈……全都证实丈夫对自己死期早已有预测。朱白氏对儿子怀仁说:“就按你爸给你遗嘱去办。”
怀义买回祭物,兄弟俩把点心石榴等供品依样摆置到灵桌上,然后由怀仁发蜡焚香。怀义在瓦盆里点着阴纸,最后就迫不及待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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