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好退出来,迈出破砖墙,不由得把珠串子推到胳膊上去,用袖子遮盖住,是怕又碰见那个不认识男人来要去。
“不错,看见你。”
笑笑,希望他夸小麻雀演得好,但是他好像顾不得这些,他拉过手,很难过地说道:
“这地方不能久待,你明白不?”
不明白,所以直着眼望他,不点头,也不摇头。他又说:
“不要再到这儿找,咱们以后哪儿都能见着面,是不是?小妹妹,忘不你,又聪明,又伶俐,又厚道。咱们也是好朋友场哪!这个给你,这回你可得收下。”
六
天气闷热,晚上蚊子咬得厉害,谁知半夜就下场大雨,直下到大天亮。们开完游艺会放三天假,三天以后再到学校去取作业题目,暑假就开始。今天不用上学。
雨水把院子刷洗次,好干净!墙边喇叭花被早晨太阳照,开得特别美。走到墙角,忽然想起另个墙角。那个油布包袱,被雨冲坏吗?还有他呢?
想到这儿,就忍不住跑出去,也不管会不会被别人看见。青草还是湿,拨开,水星全打到身上来、脸上来。
他果然在里面!但他不是在游艺会上样子,昨天他端端正正地坐在礼堂里,腰板儿是直,脖子是挺。现在哪!他手上是水和泥,秃头上也是水珠子。他坐在什东西上,两手支撑着下巴,厚厚上嘴唇咬着厚厚下嘴唇,看见去,也没有笑,他定是在想他心事,没有理会。
他从口袋掏出串珠子,但是不肯接过来。
“你放心,这是自个儿,奶奶给玩意儿多啦!全让给败光,就剩下这串小象牙佛珠,不知怎,挂在镜框上,就始终没动过,今天本想着拿来送给你,这是咱们有缘。小英子,记住,可不是坏人呀!”
他话是诚实,很动听,就接过来,绕两绕,套在手腕上。
还有许多话要跟他说呢,比如他弟弟,昨天游艺会,但是他扶着肩膀:
“回去吧,小英子,让自个儿再仔细想想。这两天别再来,外面风声仿佛——唉,仿佛不好呢!”
好会儿,他才问:
“小英子,问你,你昨天有没有动过这包袱?”
摇摇头。斜头看那包袱,上面压着石头没有,包袱也不像昨天那样整齐。
“想着也不是你。”他低下头自言自语,“可是,要是你倒好。”
“不是!”要起誓,“搬不动那上面石头。”停下终于大胆地说道:“而且,昨天学校开游艺会,你也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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