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场银白大雪,落得厚厚压在树梢。
斑鸠被烤得金黄,皮脂泛出油花,撒上调料以后,香气被关在小小屋子里,驰铭盯着它能盯出团火来。
“哥,们人半。”
驰厌罕见沉默下,他说:“你吃,吃过。”
两只斑鸠,本来是为自己和驰铭准备,过年就当给自己加点荤。然而怀里这双手套,换走他那只斑鸠,驰厌便不愿再动剩下这只。
许久,他拉开拉链,把手套放进怀里。
像揣这年冬天丝暖风,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
他进屋以后,驰铭连忙说:“哥,你回来。”他关上门,隔绝外面冷空气。
驰厌点点头,打开袋子,袋子里还剩只不动认命斑鸠。
其实过年他和驰铭相对来说好过许多,毕竟过年家家户户吃得都不错。然而到底是少年,饭桌上邓玉莲拼命给自己女儿夹肉夹菜,驰铭和驰厌人碗饭,不能再多。
姜水生摸摸她脑袋:“那杂货屋里放个鸽子笼,你给关进去。”
姜穗兴冲冲就找笼子去。
她倒不是爱心泛滥,只不过如姜水生所说,斑鸠冬天可以拿来炖汤喝。驰厌总不是嫌着无聊去雪地捉鸟玩,这是他口粮,他自己都没舍得吃,她怎好意思吃?
这只斑鸠瘦巴巴,姜穗摸摸它脑袋。
把你养胖点,再送回去吧。真没办法,驰厌先生现在活得还不如你自在呢。
然而这只小雀鸟到底是没丢掉,姜穗小心把它捉回家,姜水生还在院子里清理药材上泥巴。
“爸爸,鸟儿怎养?”
她小心翼翼捧着它,姜水生看失笑:“下着雪呢,你哪里来鸟?”
姜穗想起曾经学过课本《少年闰土》——“用短棒支起个大竹匾,撒下秕谷,看鸟雀来吃时,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绳子只拉,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。”
她估计驰厌就是这样捉到鸟儿。
驰铭显然不信:“哥,你别骗,你怎会自己先
他们都很饿。
驰厌在长身体,平时干又是体力活,他觉得自己胃像个无底洞,能吃下三大碗干饭。
赵家这点养猫养狗样饭,让他晚上有时候饿到都睡不着,家里存折钱不能动,他们都还没有念过高中,不知道个孩子念高中到底需要多少钱,所以想吃东西只能自己想办法。
两个少年自己打水拔毛开火。
驰厌挖土洞,又用砖砌起来,驰铭早早削好木头签子,把瘦巴巴斑鸠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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驰厌快走到家门口,脚步顿顿,看眼自己手中手套。
羊毛手套看就很暖和,然而这样好东西,对于自己来说却没什作用。他这双手不是养尊处优手,总有活给他干,戴着这样金贵手套不方便就算,还容易弄脏弄坏。
屋里驰铭还在写字,这种分指手套给学生写作业再合适不过。
然而他第次有些犹豫。
她说:“驰厌哥哥给。”
姜水生看看:“这是野生斑鸠,养也能养,如果是麻雀就养不活。”
姜穗隐约知道,麻雀性子烈,不是种能关在笼中雀鸟。
姜水生问:“斑鸠养着也麻烦,要不炖汤喝吧?大冬天,炖个汤也懒得养。”
姜穗哭笑不得,她连忙把鸟儿拿回来:“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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