驰厌喉结动动,在姜穗等待目光下,他沉默从西装口袋拿出个户口簿。他户口簿当真单薄,驰厌在这世上孑然身,就他这个人。
姜穗愣愣,眼睛弯成月牙,没忍住笑出来。
她最后环住驰厌脖子,趴在他肩膀上笑。
驰厌摸摸她头发,拿过她手中户口簿,让她笑个够。
他不动声色,淡然沉默,直像毫无波澜海面。
他沉默地低眸凝视着姜穗。
她被他看得脸颊有些红:“看什看!你就说要不要。”毕竟没有谁会把户口簿随身带,显得她恨嫁样。
姜穗想想,真诚地说:“身份和能力所限,能为你做事情很少。家境不是很好,也没有出众能力,你为做事情太多太多,相比下来能为你做少得可怜。但知道,现在是你,未来也是你,于是早与晚,并没有什区别。驰厌,你参与人生过去,现在。所以,你愿意参与未来吗?”
她歉疚地看着驰厌,似乎真羞愧这辈子为他做太少。
可她却不知道,他直知道年少那些温暖都是她带来,在他个人孤零零跪在夕阳下时候,在他冬天手生冻疮那年,甚至快死在后山时,她做许多事,送水、养斑鸠、带他医院。可这多年,她从来不提。
驰厌微微皱眉,打方向盘。
经过陈旧泥泞李子巷,她趴在车窗上,眸中全是笑意。
“驰厌,再往前开。左转,直走。”
他沉默地照做,身边姑娘漫无目指着路,豪车开过旧时巷道,路过曾经大院儿。她却直不让停。
小城并不大,她不许他停,便几乎走遍大半个R城。今天难得没有下雪,世界却也是银白色。
深入海底几万里,才能看见那颗炙热心脏,是如何波涛汹涌。
可有些事何必说,不说也早就明白。
即便姜穗没有做这些,他在她生命里如同没有痕迹灰尘沙粒,他知道自己依旧会爱上她。女人不知道,对于男人来说,爱情本就无关付出多少。
在黑暗中走太久,她即便不漂亮那几年,他见到她,也仿佛看见黎明。
偷偷喜欢半辈子,得之幸。
即便最后得不到,他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爱上别什人。最好时间,遇上对人,从此所有人都变成苍白色彩。
他也不问她到底想去哪里,沉默得像她司机。
直到她说:“好,就在这里停。”
驰厌已经看见这是哪里,猛地脚踩下刹车。
他转头看姜穗,车子旁边,民政局三个字格外显眼。
那姑娘低着头,从随身带着书包里,摸呀摸,最后摸出本户口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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